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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物天下霸唱的《鬼吹灯》书评(主角:胡八一)

《鬼吹灯》这部书对我意义颇深。初见大概是初二开学,隔壁班的舍友在上铺兴高采烈地举着《龙岭迷窟》和《云南虫谷》,说我带来了两本好书你们谁看你们谁看。他却不知我在靠里的上铺看得一清二楚,我的班主任就站在他的背后,也就是我们宿舍的门口。

彼时小孩子大抵脑筋不灵光,还不老于文过饰非之法,所以一见老师逮了现行,便有些心虚气馁。不料我的班主任自他手中拿过书来,翻了一翻,却没说什么,若无其事地查完宿舍便走了。此事自然使我疑惑,引我反思。一是自此渐渐感到大人先生也未必全然不通情理,时或展现宽宏气度。

这于我待人接物上的成长,自然大有进益了。二是使我疑心莫非此书当真无可指摘,连班主任都不便直接没收?由此便存了一分心思,想要了解其何以正当,并以此正当性维护自己以后所读书籍。事后看来,最初的这一点点兴趣使我继续读了下去,最终受益匪浅。

鬼吹灯第一次将传统文化与我的生活世界直接关联了起来,由此消除了我与中国古典的隔膜。幼时为家长强迫,我也曾背过些论语老庄、弟子规三字经,小学五六年级也爱看些岳飞传、隋唐演义、包公案,但小孩子头脑混沌,只是看看故事图个乐,并没有什么深切体会。

初一也看些墨子孙子道德经,但只是照猫画虎、故弄玄虚的形象工程而已,所得仅止于就事论事的观感。恰恰是鬼吹灯以丰富的想象与巧妙的故事,把我在古籍中仅见其神,不见其形的东西铺陈开来,首次使我试着以古人的眼光看世界。视角一旦打开,之后的研究兴趣便是水到渠成的了。

将我向古典研究上推了关键一步的,恰恰又是鬼吹灯。这次是八号床的舍友,买来了第二系列的南海归墟,并且有样学样地领着我们三五个人开始了解周易卜算。此公也是奇人,自彼时起,直至今日,我仍甘心称他一句“师父”自然,这是亦师亦友里的师,而不是师道尊严里的师。

此公想必也是家学渊源,初中生意欲粗略了解周易卜算,便知晓了邵康节的梅花易数,这必是家中有人指点。此外,黑格尔大逻辑小逻辑,我也是在此公口中首次听闻。说起来,犬夜叉全本漫画我还是借阅的此公版本,只能打雷电的掌上电脑也是在此公手中第一次见。

我的阅历格局,实在有不少是由此公开拓,可惜毕业后分道扬镳,再未联系,但想必稍为辗转亦能重新搭上线。震来虩虩,笑言哑哑,震惊百里,不丧匕鬯。南海归墟里这几句震卦卦辞,我至今记忆犹新。南海归墟已言明易卦玄妙非常,小说中所涉及不过皮毛,住校环境又不允许大量搜集小说野史饱览。

于是只得把兴趣转到直接研究那本连注释都没有的经典诵读版周易上。我之走向哲学研究,少年铺垫大抵也是如此。然而我的这位室友却未曾如我这般,长期抱有这种研究兴趣。盖因此公虽见识广博,却均浅尝辄止,以尽兴为度。想来其家庭环境中常能见到新鲜事物,不必死磕一种。

我却深受人言可畏之苦,只敢假借有益于学业之名,研究些老师家长不能妄断为“闲书”的东西。于是不得不青灯黄卷,较长时间维持兴趣。鬼吹灯于我,自始便有如此深远影响。此后又了解有仿作盗墓笔记,但因其书名浅白,腰封按语亦不如鬼吹灯有韵味,一直提不起兴趣。

此后大约到了高中,在某一期看天下中看到采访南派三叔的记者称盗墓笔记远胜过鬼吹灯,才存了一丝比较审视的心思,去找来看了。此时我年岁稍长,头脑已较为清醒,于万事自有褒贬了。此次重读,深感天下霸唱于时代背景拿捏巧妙,故事中人言行举止,均带出了一片时代与历史。

年少时我之被吸引,大约与这种历史感脱不了干系。另外,少年确实鲁钝,竟以为胡八一与杨小姐两心相许颇嫌突兀,却读不出打从一开始的精绝古城,一言一行间俱是情思暗结。云南虫谷同生共死之后,这段感情便已坚于金石,无可转移了。少年时读不出,可是如今读来,其间意蕴悠长。

当然,如今我早已知足以拒谏,言足以饰非,自可以辩称彼时我首读云南虫谷,次读龙岭迷窟,再读南海归墟,最后读黄皮子坟与怒晴湘西,始终也未曾直接接触过精绝古城,光听我的良师益友口述剧情梗概,间或从公共电话里听点有声读物,又哪里能领会到只言片语间的柔情涌动呢?《鬼吹灯》读有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