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运文学《徐徐图来》第10章 肮脏
酒店房间里，空气中似笼罩着一层低气压，压抑得沈砚宁说不出话来。
“杜小姐，今天这事儿，就是我请你和张妍去喝喝酒，谈谈人生规划。张妍喝酒喝多了，她想到家里重男轻女，一时想不开，便跳楼自杀了。”
说完，贾毅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
没等杜濯濯说话，他又看向沈砚宁，“沈小姐，你和杜小姐是朋友，杜小姐受惊后来找你安慰，其他的，你什么也不知道。”
沈砚宁一直抱着杜濯濯，闻言，她抬头看了一眼贾毅，他气定神闲地看着她们，就这样三言两语，将今晚张妍的死盖棺定论。
完全没有因为一条生命的去世而愧疚，毫无人性可言。
沈砚宁紧紧握着拳头，指甲陷入嫩肉里也浑然不知。
当初，她姐姐也是如此么？
见两人都不说话，贾毅就当她俩是被吓到了，下一秒，声音一沉，“抑或是，哪天杜小姐要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我可不敢保证你和你朋友会发生什么事。”
杜濯濯极力隐忍着，仍然控制不住得低声啜泣，肩膀抖动着。
沈砚宁的心里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耳边似乎一遍又一遍地响起张妍一声声的“姐姐。”
“杨导，我还有事，我先走了，你安抚安抚好两位美丽的女士。”贾毅拍了拍杨子珂的肩膀，起来的时候，饶有深意地看了沈砚宁和杜濯濯一眼。
贾毅带着他的人一并走了，只留下杨子珂陪着沈砚宁她们。
杜濯濯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趴在沈砚宁的怀里。
良久，杨子珂才缓缓开口：“你们应该是头一次经历这样的事，接下来该怎么做，相信你们俩心里有数，权衡利弊，不用我再给你们分析了。”
“明天给你们俩放一天假，让你们调整调整状态。”杨子珂话也不多，他离开前，还是又留下了一句话，“即使你们不是身处娱乐圈，但是，只有站在高位的人，才有说话的权利。”
杨子珂从沈砚宁那儿出来，脸色阴沉如水，这剧一半都还没有拍到，就发生这样的事，谁遇到不说一句“晦气！”
关键是，他这部剧，还不知道能不能上映。
关于那个未年满十八的女孩儿，他甚至没有多余的情感，唯一想到她时，只不过是嫌麻烦还要重新找一个人进组补拍。
隔天，演员张妍因心理压力过大跳楼自杀身亡上了热搜，张妍也算是演了好几部戏里讨喜的配角，引起人们的一阵唏嘘。
也有其他家演员的粉丝开始心疼自己家正主，留言让他们不要太大压力，懂得释放自己。
一个热搜，一群看客，张妍的死，就这么草草了事。
沈砚宁和杜濯濯两人休息调整了一天后，继续拍戏进程。
临近中午时，演员们都在吃午饭，剧组外面一阵喧哗。
出去一看，原是张妍的父母带着她弟弟过来闹事。
张妍母亲坐在地上，哭天抢地，满脸泪水，嘴里一个劲儿地喊张妍可怜，年纪轻轻的就死了，又一个劲儿地说自己老两口可怜，白发人送黑发人，下半生都没有依靠的人。
杜濯濯还没从张妍的死亡里完全恢复过来，站在沈砚宁旁边，紧紧拉着她的手，眼睛发红。
感受到杜濯濯的害怕，沈砚宁用力握着她的手，站这么会儿，大家都搞清楚了张妍父母的意图，嫌钱不够多。
只有张妍弟弟，一直隐忍站在一旁，身上倒是穿着一身名牌，看样子不过十三四岁的样子，已经有一米八左右的身高了。
“张妍真可怜，原以为她父母是来给她打抱不平的，搞半天就是过来要赔偿的。”
人群里有人小声说着。
张妍父母没有闹多久，就被人带走了。
从头到尾，他们甚至都没有问过张妍具体的情况。
下午拍戏时杜濯濯整个人心不在焉的，一条戏NG了十几次都没过，和她拍对手戏的男演员都有些不耐烦了。
“能不能拍？不能拍趁早换人！”副导演王平不耐烦走过去，扬起手对着杜濯濯的脸打算打下去。
“王导……”沈砚宁在一旁看得着急，出声喊住。
杜濯濯像是吓坏了，干脆闭着眼睛，逆来顺受。
“王导在剧组一向这么任意妄为？”
王平的手并没有落在杜濯濯脸上，而是被乔彦紧紧握住。
“再怎么说，濯濯也是我公司的艺人，王导你这是？”
乔彦明明是一副平静的口吻，王平却仿佛置身于冰窖，后背生出冷汗，结结巴巴：“乔总，您误会了，杜濯濯她……她今天不在状态，已经很耽误进程了……”
王平把话说完后，一张脸更白了。
“别害怕，姐夫听闻了这两天的事，特意过来看看你。”
直到有人握了握沈砚宁的手，她才注意到伍钰就站在自己的身旁。
一直强撑着的沈砚宁这时候终于露出自己的软弱，委屈地喊了声，“钰姐。”
最后是杨子珂导演过来不断向乔彦道歉，这事才算了结。
因为乔彦帮着杜濯濯出头这件事，其他女演员看向杜濯濯的眼神都变了味儿。
乔彦给杨子珂打了声招呼，便将沈砚宁和杜濯濯带走去吃饭，在路上，杜濯濯小心翼翼地看了乔彦一次又一次。
而这一切，全都落在了伍钰的眼里。
乔彦和伍钰坐一辆车，杜濯濯和沈砚宁坐一辆车，上车后，杜濯濯有些紧张，又有些害羞对沈砚宁道：“宁宁，你说，今天乔总特意为了我出头，他对我是不是……”
杜濯濯生的美艳，进娱乐圈以来，喜欢她的人不在少数，这却是她第一次，有点心动，又有点担忧。
再加上才经历过了张妍的事，让她明白，在娱乐圈要想站得住脚不被人欺负，身后没有靠山是不行的。
沈砚宁握着杜濯濯的手，短短几秒钟的时间里，她的心绪千回百转，最后语重心长叮嘱杜濯濯：“濯濯，在这个圈子里，有一个靠山固然会给我们减轻许多压力，可是你别忘了，我们自己才是自己最大的靠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