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丑夫》第 8章 棒打萧玉麟
“不好了,不好了!”
小厮慌慌张张的跑到了内宅院门口,瞧见不远处、正在桃园作画的萧绾柠,立马噤了声,躬身行了礼。
又四处寻见了守门的婆子,立马唤了一声“妈妈”要她过去。
守门的婆子颇看不上他的模样,轻喝一声,说道:“瞧你,有什么事能慌张成这个样子?”
小厮喘着气,断断续续说道:“二老爷、在前堂……打、玉麟少爷呢!快、快叫……”
他一句话还未说完,婆子“哎呦”一声直拍大腿,连忙奔着墨韵堂跑去了。不一会便瞧着一众丫鬟婆子簇拥着两位夫人疾步去了前厅。
大厅之上,萧玉麟被打的奄奄一息。萧二爷站在一旁被人扶着直喘粗气。
二夫人刁氏哀嚎一声,扑到了萧玉麟的身前,看着他满身的伤,心疼的发抖。
大厅之上,另坐着两个人,皆是华衣锦服,一老一少。
刘氏认出其中一个年长的,正是本城县令言谢言大人。而另一个穿金戴银、如一只开了屏的孔雀的,便是云水城出了名的邓世祖了。
“这是怎么了?怎么打成这样?”
刁氏已经说不出了话,刘氏替她问道。
萧二爷气的头顶似冒了火,只叫嚷着“家门不幸,出了个这么混账的东西!”
一旁的小厮附在刘妈妈的耳边将事情一一道来。刘妈妈皱了皱眉,又附耳刘氏身旁,低声说道:“玉麟少爷劫了邓家的花轿……”
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被刘氏和刁氏听见。
刁氏闻言一震,眼泪挂在眼眶上,立时不敢掉下来了。
邓世祖是云水城邓阁老的独孙,自小被娇纵的无法无天。本见着是惹了他时,刁氏便已有了吞下苦果、息事宁人的打算。
可如今,自己的孽障竟是劫了他的花轿,怕是命都难保了。
不禁双腿瘫软坐在了地上。颤抖着,恨铁不成钢的拍了萧玉麟一巴掌。
“行了二夫人!再打,人就没了!”
邓世祖瞧了一眼被打的快没了人样的萧玉麟,啧啧两声,放下茶盏,悠悠踱步而来。
“萧玉麟,我再问你一遍,到底是你与文君商议好的一同私奔,还是本就是你自己见色起意,劫了她?”
萧玉麟趴在地上,大气只能半口半口的喘,听他问话,只微微抬了头,咧着一张含满了鲜血的嘴嗤笑道:“你想听什么?”
言文君与萧玉麟情投意合,前日劫花轿时,邓世祖亲眼瞧着她将手搭在了萧玉麟的手上、与他一同逃去的。
如今他们将萧玉麟扭送了回来,言文君也在家中安置了。
邓世祖瞧着萧玉麟溢满血丝的眼睛,轻哼了一声。
“我想听什么?呵,萧玉麟,你大可胡说,反正文君的命在你手上,你说错了一个字,她都早死在你前头!”
萧玉麟闻言嗤笑一声,猛然抬了头,将满嘴腥甜的血吐在了邓世祖的脸上。
“呯!”
一只茶盏直直落在了萧玉麟的头上,接着萧二爷的叫骂声又传了来。
“混账!还不知悔改!来人,将他就地打死!”
掌刑的小厮面面相觑,看着萧玉麟已然快要灯尽油枯的样子,皆不敢再动手。
再打怕是真得要命了。
谁知萧二爷见他们都不动手,径直上前抢过了刑杖,对着萧玉麟就挥了过去。只 一棒子,他便晕死了过去。
刁氏又是一声哀嚎,也晕倒在地。
大厅之上顿时鸡飞狗跳,丫鬟婆子皆是手忙脚乱。
邓世祖被萧玉麟吐了一脸,刚刚也抢了一只刑杖,却还没来得及下手,就被萧二爷抢了先。
没有撒了这口恶气,如今脸都绿了。见萧玉麟已经昏死过去,顿时没了主意。
朝着身后一直没有说话的言谢望了过去。
言谢是言文君的父亲,见萧玉麟昏死,也是一滞。
自己女儿与萧玉麟的事,他不是不知道。但是私奔这种事,一旦认了,不仅仅是言文君的命,还有的是他们整个言家的脸面。
好在邓世祖对自家女儿情深义重,也不肯舍了言文君,只想着逼迫萧玉麟承认见色起意,与言文君没有任何干系。
那时,只要处置了萧玉麟一人即可,他言老爷的面子也算保下来了。
可现在,萧玉麟被他老子爹一棍子打昏过去,瞧着怕是都不一定能活的过来,言谢也顿时慌了。
如果萧玉麟还没有将罪过都揽在自己身上、就死了,那言文君的清白便算是毁尽了,那他们言家便也算是得罪上了邓阁老了!
“哎呀呀,你将他打死了又有何用?打死也得留下个说法不是?”
见邓世祖瞧了自己,言谢这才敢急切的说上一句。
丫鬟婆子扶着刁氏、抬着萧玉麟下去了一大半,只剩下了几位事主和亲信。
萧二爷也消了怒气,换上了一张愧疚的脸。
“这个混账做出这种事,是该打死的!大人,你也不必拦着我。”
说罢,又对小厮嚷道,“来啊,传下话去,不准给他医治,叫他死了算了!”
小厮正犹豫呢,便听折返而来的刘氏开了口,“别听他的!”
她已经命人将刁氏及萧玉麟安顿好了,大爷不在家,如今只有二爷在前厅,刘氏也不放心,又回了过来。
萧二爷叫了声嫂嫂,便也耐下了性子。
刘氏接着说:“出了这种事,固然是我们为人长辈的没有去教好孩子,让他闯了祸。该打该罚!可也正如言大人所说,这事是得有个说法!”
一语正说到了其他两人的心坎上。
见没有反驳,刘氏便继续说:“像你这般喊打喊杀的,将孩子打死,你是出了气了,可孩子们呢?不就被认定了是做了丑事?
我们玉麟是男儿,也确实是他做的混账事,打死了也是活该!可这到底不是咱们一家的事,你让言姑娘怎么办?也随着玉麟一同死了不成?”
刚说完,言谢却坐不住了,连忙说道:“唉?萧家嫂子,这话可不能乱说!我家文君分明是被萧玉麟这登徒子强行抢了去的!”
刘氏微微低了身子,接着笑说道:“言大人莫急,民妇也不是那般意思。只是现在,玉麟尚不清醒,若是他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被打死了,外头不知道要怎么传呢。倒不如,您通融些,让他醒过来,将事情的原委交代清楚,也能还令千金的清白了!”
刘氏这话像是为了几家谋算,但言谢也知,她实则也是敲打了自己。
就如她所说,萧玉麟真被逼死了,外面确实不知会传出什么来。但绝对是会对他也对言文君极不有利的。且传出去的话,或许就是萧家传的。
萧家是富商,虽在地位体面上不及他,但有钱能使鬼推磨的道理亘古不变,他们想要找人传出些什么,当真容易的多。
若是那时,言文君的“轶事”被传的满城风雨,邓世祖就算再喜欢她,怕也是会厌恶的了。
他虽是县令,但萧家在云水城盘根错节多年,与他们缠斗怕也是落个鱼死网破。
就也不好逼急了他们。
言谢向邓世祖望了两眼,虽他已起了妥协的意思,但到底要不要那二人活命,最后还是邓世祖说的算。
邓世祖听得云里雾里的,烦的很,瞧着他们都看向了自己,顿时没有耐性,说道:“小爷我不管你们怎么盘算的,我只要个满意的交代!若是不满意……”
他踱步到了言谢的身前,用仅会的一句、轻笑道:“弱水三千,何故只取一瓢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