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蛊女进入快穿游戏》第4章 娱乐至死
是冰冷的空间。
睁不开眼,符疏意识恍惚地感知。
全身逐渐恢复了知觉,但依旧无力。
她此刻平躺在冰冷坚硬的物体上,可能是床,也可能是别的什么。
或许是在医院?她轻闻着鼻端飘荡的刺鼻酒精消毒水味,混着淡淡的血腥气。
蓦地,掩藏在枯黄发丝下的耳尖微动。
“快到时间了,怎么还没醒?”
“再过两分钟吧,不要浪费我的针剂。”
“啧,真抠。”
一道是地下洞穴里的声音,另一个是她在森林里听到过那两人口中的“随哥”。
有人站起身走到她身旁,托起她的手臂,像掂量商品似的,拉拉皮肤,掐掐肉,捏捏骨头。
“瘦了点。”
“皮肤紧致性还行。”
“骨头也细。”
那人点评一番后,哑着嗓总结:“还不错。”
铁架床上的人一无所觉地躺着,如果不是胸口处的细微起伏,方随都要怀疑这是一具尸体了。
他抬起腕表看了眼时间,转过身喊那边懒散躺着的人,“喂,过来用药,到点了。”
那人不情不愿站起来,一脸心疼地摸出一支药剂,踱步到床边给今晚的主角打了进去。
在他暗暗叹气注射间,身旁的方随已经点开了直播器,时不时挑几个问题出来回答。
一针下来,随着意识的彻底清醒,符疏知道自己不能再装下去了。
她皱皱眉头,双眼刚睁开一条缝就被顶上开得大大的白炽灯刺痛,一滴被刺激的生理泪水滑落。
“哟,醒了。”
沙哑嗓音轻佻落下,一道阴影覆盖在她上方,周围的强烈光线也暗下来。
符疏趁机睁眼,瞳孔微小地缩了缩。
她的上方,本是巨亮白炽灯的位置被一个人取而代之。
金黄色的发丝下是一张俊美的脸,狭长的眼戏谑看着她,漆黑瞳孔深处是蛰伏着的暴虐、杀意、兴味、期待;
他微微勾着殷红嘴角,像是毒蛇吐信,彬彬有礼地说:“你还好吗?”
当然不好。
符疏口不能言,只能用无波无澜的眼神看着他。
她只是意识清醒了,却没法调动身体的任何一个部位,像一个病床上的植物人。
但此刻,与其说是植物人,倒不如说是即将被清醒着杀死的家禽。
俯身看她的男人闷笑了两声,继续对她说:“知道你有多受欢迎吗?”
他捏起她戴着腕表的手,用自己的碰了碰她的,弯起的眼中闪着看好戏般的光泽。
他喜欢看猎物恐惧失措但又无能为力只能绝望赴死的模样。
符疏没办法低头看,只感觉到腕表轻轻震动了一下,随后她的眼前蓦然出现一面光屏,闪了闪“直播共享”四个字。
字体消失,满屏雪花似的字句伴随着铺天盖地的恶意落下来。
[眼睛不错,等会儿哭起来肯定很好看。]
[嘿嘿,我的图库又有新花样了。]
[希望这次的小羊可以坚持得久一点,上次那个几下就死了真的没意思。]
[快点啊等什么呢。]
诸如此类,数不胜数。
符疏看着,心下平静,眼中还是没有出现他想要看到的东西。
男人眼神微动,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你瞧。”
穿着修身白褂的男人伸手扶起她的上半身,将可以伸缩调节的床整理到合适的角度,把她放了回去。
“那些都是你的前辈呢,等下你也会成为其中一员,开不开心?”
在她身前约十米处,一面剔透的玻璃墙中,立着数具白色骷髅,它们被透明丝线绑着固定,成为墙中展品;
大小不一,大的将近两米,小的只有手臂高。
符疏作为符家众子中脱颖而出的佼佼者,医毒双绝,对人体架构一清二楚。这些骷髅,有年岁近百的老人、有身强力壮的青年、有才嗷嗷降生的婴孩。
在满是骷髅的玻璃墙旁,是一面同样透明的高大柜子,里面摆满了各样的锤钉刀斧,泛着森森寒气。
结合眼前虚幻屏幕中不间断落下的赞叹评论,她了然,这些人都是被不同器具折磨致死然后剥皮拆骨刮肉,制成一副洁白无暇骷髅。
然后被他做成战利品、成就墙。
这人,是个不折不扣的嗜血疯子。
方随满意地看见她缩小战栗的瞳孔,心中某种微妙的快意被填充。
俊美的脸庞微微扭曲,不够,还远远不够。
他伸出手从旁拿起遥控器,滴滴按了两下,玻璃墙上方的天花板裂开一道缝,缓缓降下一面白色屏幕。
符疏静静看着,似有所感眸光微动。
下一刻,尖利冲破脑门的惨叫女声先画面一步冲了出来,屏幕闪两下,一个穿着白色衬衫紧身裙的职业女性出现在屏幕中,所躺的床正是她身下这张。
耳畔传来热气,男人靠近,喉咙滚动着,带着气声说:“跟你是一样的位置呢。”
话音未落,画面中的女人惊恐万分地睁大眼睛看着某处,娇美的脸上血色尽失,恐惧到极致扭曲着脸,瞳孔极速缩小又放大。
那个方向,是玻璃墙。
画面中端着工具盘的男人走近,不消片刻,血花飞溅,惨叫惊惧不绝于耳。
洁白冰冷的房间血色遍布。
床上的美丽女人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副滴着血的娇小骨架。
画面里,骨架身旁的男人抬手抹去脸上飞溅滚落的血珠,可手上也沾满了血肉碎屑,一抹,不仅没有擦去血珠,反而覆上了更加暗红的一层。
显然他也意识到了,顿了顿,不甚在意地又摸了一下,转而伸出食指,将满指的血肉残渣送入口中,享受至高美味般闭上眼细细品尝。
他的身侧,是一个齐腰的推车,银盘上,分门别类摆放着脏器,最中间是一颗起伏微弱的心脏。
画面诡谲血腥,白的墙,红的血,对显出极致的艳,食人血肉的男人怡然自得,是活着的鬼。
符疏眼看着光屏暗下变白,身下铁床似乎渐渐漫上血水,有冰冷的眼注视着她,等待她成为下一个。
她身体深处的伴生蛇受到威胁般嘶声叫着,血红的蛇瞳缩得紧紧。
安抚了躁动的灵蛇,符疏缓慢艰难转动着眼珠,看到了兴致盎然蠢蠢欲动的男人身上。
“怎么?”
他扬起眉,面颊不知所以激动得微微泛红,像落了桃花。
忽地在她眼中意识到什么,他沉醉的双眼一凝,急速凑近了看她,两人几乎能感受触碰到对方脸上的绒毛。
这个人,这个弱小的蝼蚁、任他宰割的小羊,并不怕他。
方随心中的快活消失了,他沉下眼,审视着观察她,读懂了符疏的意思。
他直起身子,刀刮般的嗓音刺耳,“方误。”
与洁白墙面融为一体的门翻转打开,走进来一个白衬衫黑裤的青年,面容与这人相差不离。
他语气淡淡,“怎么?”
符疏认出来,是将她药倒那人,也是迷蒙间吝啬为她注射药剂的人。
“剂量大点,让她说话。”
方随侧着眼示意,脸色阴鸷。
进来的青年纳罕地看了一眼自家兄长少见的吃瘪脸色,知趣没多问,又给她打了一针。
等到门又重新关上,方随慢悠悠地在房内踱步,兽一样巡视着自己的领地,等待药效的作用发挥。
符疏试探着咳了声,听到声音后放了心。
她看向双手环胸不带温度地觑着她的男人,才恢复的声音虚弱地颤抖,又带着平静,“你是谁?”
“我是谁?”
男人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他捧腹笑了两声,脸上的表情随着笑声落下变得空白。
没有笑,没有怒。他迈着优雅的步子漠然走到那面沉寂死气的骷髅墙前,模仿着上流的贵族绅士,对着她微微行了个礼。
他抬起头,对她微微一笑,狭长的笑眼注视着她,仿佛在看自己所爱的情人,低低的说:“我叫方随,是你的,庖丁。”
轰。
符疏面前的屏幕停顿了一瞬,随即哗然炸裂,白花花的评论雪崩般大段大段滚落下来。
[他好帅,我好爱。]
[老公别杀她,老公杀我。]
[啊啊啊啊啊。]
…
一群没有道德人伦的追随者。
她不适地眨了眨眼,一时间槽点太多竟不知从何说起。
在她的时代,杀人就要偿命,越线就要惩罚;这里完全相反,人是直播工具,被杀过程是直播内容,制成骷髅供人观赏是众人惊叹赞扬的崇拜物。
一张帅气的脸庞,就能够让他愈发受欢迎,备受追捧。
显然他也十分懂得如何利用自己的天生优势。
至于…
符疏眼神沉冷下来,庖丁,她知道这个名字。
但,此庖丁非彼庖丁。
这个庖丁,解的不是牛,是人。
观众被他一番表演激得上头,纷纷催促着,迫不及待想看更为刺激的场面。
男人十分会掌控节奏,吊足了观众胃口,才不徐不疾地走到她身边,俯下身凝视着她,“你很冷静。”
“也很特别。”
“所以,”
他笑起来。
“我会为你的骨架挑一个好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