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煦阳尽染海天红》第6章 各自使命
勐普城里温煦正在为安身立命而忙碌的档口。
西南漳州郊外官道上一队重甲铁骑也在快速前行着。
大约五六百人样子,银色重甲披身,头盔铁面遮首,就连马匹几乎都武装到了蹄子。
阳光下队伍反射出森冷的银光,行军步调一致,除铠甲和马蹄有节奏的声音外无一丝嘈乱之声,每人身配乌色重长刀、铁弩箭,轻型圆制盾牌和绳索则挂于马匹后背两侧。
这看似马上要上战场的队伍,实则是昀王阳泽初的仪仗队。
昀王此行,从元宵节后出京都,先至东北都督府做了两年一度的演武大阅。
而后一路走走停停,这几天就要进蜀州至西南都督府。
按他这风光无两的品衔,外出巡边实则可标配三千甲士。
而世人及其他诸国也都知他有战无不胜的三千昀甲铁骑。
但只要不打仗最多都只见过五百人跟其左右,其余铁骑在哪儿猫囤着就只有他主子知道了。
下岔口处快马飞奔出两人两骑,黑衣黑纱遮面。
离近了,做出特定手势融入队伍,行至中军直到老段跟前,与老段并行而立不时说着什么。
一刻钟左右,似只燕子一样轻盈的老段飘到前方那宽大马车前缘上,礼后得到允准掀帘而进。
马车内里,舒适厚重。
角落里燃着圣手孙明硕调制的佛神香,袅袅散开,沁人心灵。
此刻,半歪在塌上的阳泽初,微眯着眼。
离开队后,他们一路从瘴螂山追到勐普,从勐普出来又视察了邺州大坝。
也是昨天半夜才赶上的仪仗队。
老段蹲坐在角落里拎起杯子喝了口茶,瞅着面前人低着头不抬眼时,那容颜轮廓真是如清风朗月般让人心旷神怡。
“二爷,东青所带五百人已从中军打散便装出发,七日后可达琼山;南朱五百人半月前从东北海域出发,现已驶入南海,未惊动东南驻军,装备均由中军军需调往西南驻军外围,再有七天,也全部到位,只待那老娘们儿寿辰。”
果然,这人,抬起头来就算了,除了压迫感还是压迫感。
经年累月的血腥打杀,久居高位,威慑自凝。
想他段亦沉,那可是不管诸国江湖,还是诸国庙堂都公认的第一高手。
可前几年还好,现在,单对单打也快打不过了,近距离接触,现在也有点那啥的气短了。
“军需物品中,解毒防毒的药物一定要带足,队伍中有多少专攻毒术的医师,你要过问清楚了,我们的人培养一个不容易。”
阳泽初说的很慢,清冽的嗓音反正老段听着极是顺耳。
“是,老四老六他们一行已分散潜入瑶光内寨,近几天为避免暴露可能联系不上。”
“嗯,行动前,知会一下郦后这老熟人,开阳诉求不变,依旧是交出郦望生或隐竣茂。”
他有点愤恨的说出这第二个名字。
没想到这只毒物竟跟隐离城这么深的关系,他说这几年这货怎么消失的无影无踪,自己还是大意了。
最大的愤恨就是这瑶光一族撵来撵去的也灭不掉,你进山吧他弃山进海,这山他们祖祖辈辈都在这里,毒虫毒蚁毒蛇什么的估计都已经沁入山体了。
设驻军吧,成本实在太高,风险太大。
你退吧他们扭扭屁股又回来了。
环境不利已,开阳也不善海战,那片海域也着实邪门的很。
好吧,即使他灭不掉瑶光也得让他们年年日日的活在胆战心惊中。
敢做那样的事,他们就要做好被灭族的准备。
“老七那来了信儿,他们一直缠着姜澈,他一直没能出去,靖南王当着老七的面儿,也不敢明目张胆的与之来往,但放进来了玉衡的支援,有三五十人,老五他们也从海边赶了过去。”
“每天的小一百号人,深山老林里不是你打我,就是我打你,嘿嘿。”
老段看着昀王微微上翘的嘴角自己也不觉得笑了起来。
“再出不去小心他们里应外合,早点做防备。”
“是,那小妇人跟了有五六天,这寡妇呢,确实有点儿本事,每天的出入军营,据说还勾引了晏宗年那十六七的大侄子。”
至于还活生生的曹兴和他们到勐普城只有十来天而已的事,二爷早在上一波消息中已经知晓了。
无意理睬一个女人的消息,阳泽初只听着也没吭声。
“二爷,另外,京都……”老段捏着信桶探着意思还在琢磨怎么递、怎么说。
看着那信桶上的特殊标志,阳泽初有点烦躁。
“没那闲工夫,只是母后,还是有皇兄意思。”
瑶光不除,郦望生不死,他哪有心情定亲、成亲。
“没有,没君上意思。”
“此类消息,不用再报,打完瑶光回京都再说。”
全部交工后,温煦就闲了下来。
这人一闲就爱琢磨事。
温煦觉摸这时机快到了,动机也有了,该摊牌了。
想奔向京都的新生活,她琢磨来琢磨去最好的办法就是从万年不变的禁欲脸小晏那入口。
明年开春就要州试了,郡试过后的州试就不再限制地域了。
所以很多有条件或有自信的学子都是赶赴京都参加考试的,毕竟平台和圈子提升了不止好几档。
陪同小晏同学一起进京赶考,貌似是留在京都更名正言顺的理由。
勐普城山雨欲来,老晏肯定比她清楚的多。
铺垫好几天了,等温煦想好明天就去找老晏摊牌时,天也黑透了。
沐浴过后满脑子都在编排着跟老晏如何判的温煦,被二婶子叫了过去。
搞了半天开场白,原来是要给她说亲。
最搞笑的是二婶子居然看上了人家小晏。
人家叔叔有官身,小晏也有了一定的功名,家里人口还简单,没公没婆没七大姑还没八大姨,哪哪都好。
唉,人家是不错,可二婶子就是没发现人家小晏有多看不上她。
况且小晏再好关键不是她的菜。
温煦寻思,他俩若在一起了,不是她气死小晏,就是小晏气不过了家暴她。
得知不是老晏委托二婶子来说和的,她就放心了。
她能看出老晏对她的爱护,几人黄户,老晏给二婶子他们四人开了一个户头,把她直接给搞成了小晏的远房表妹。
这也就表明了他老晏永远不会把马行仁一事抖落出来,甚至还得帮着她一起圆。
唉,可老晏要是知道他们去京都一方面是为了生活的更好,另一方面是为了杀那皇城里的人。
估计,得后悔死吧。
可她却没有勇气跟他说。
安慰一番二婶子,回屋已快亥时了,挽起快干的头发温煦看着铜镜里的美女。
比原来二十岁的她更年轻,更嫩、更娇。
单就年龄上来说,她赚了。
正自我陶醉中,忽听到院中有响动。
今天只她和二婶子在家,柱子和大条活儿一完就被老晏带回了营里,康康在仓库做些只有晚上才能干的善后工作一整晚都回不来。
迅速从桌上手帕里拿起那大痦子沾了点口水贴在日常常贴出,另一手拔出匕首她就出了门。
门口黑影一闪,一把剑横在了温煦脖颈,她的匕首尖也抵在对方喉结处,而后,俩人谁都没动,心里都一震。
黑衣人,运气这么好?
随便选个不起眼的农户人家躲一躲都能赶上个有身手的,反应还他么贼快。
温煦,运气这么差?
刚琢磨好要离开的打算,今天就招了贼。
空气中弥漫着血腥气。
槽,又是个受伤的?
“小煦,是你在外面吗?”东屋传来二婶子的声音。
对方一双森冷的眼睛斜瞅着她。
麻的,竟然还是那个小寡妇。
“是我,没事,拿点东西,您睡吧。”
她也盯着那剑紧了紧匕首回着话。
“我们,进你屋?”黑衣人轻轻的冷笑了声。
“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