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圆地方:武陵源的主人公是李晏,这本小说的作者是网络作者张白给。简介:上到二楼,李晏去柴房打来热水,倒入浴桶,再把房门关上,阵法打开,褪下衣衫,双臂搭在桶沿,坐躺在桶里。身心空灵,享受着疲惫卸下后的轻松。仔细注意看,他的右肩像是有些塌下去似的,只见,他的右肩后方有一道爪…
《天圆地方:武陵源》第3章 田先生
上到二楼,李晏去柴房打来热水,倒入浴桶,再把房门关上,阵法打开,褪下衣衫,双臂搭在桶沿,坐躺在桶里。
身心空灵,享受着疲惫卸下后的轻松。
仔细注意看,他的右肩像是有些塌下去似的,只见,他的右肩后方有一道爪痕,活跃着,不时有痛楚划过他的面庞,动静很是细微。
自己是谁?
从哪里来?
去往何处?
为了转移注意力,他思考起了哲学三问,效果不尽人意,没多久,他就出来换衣服了,经由向瑶缝补过的衣裳,一点也看不出打了补丁的痕迹。
哪怕是最新颖的材料,到了她灵巧的手上,总能变成最合适的样子,这种程度,无人能解释,李晏在这住了那么多年,对她的了解少之又少。
除去一些必不可少的寒暄之外,也就时常一起吃个饭,最开始如此,现在也是如此。
接下来的几天,李晏一直待在这里。
等待着。
女儿会当天。
外面的锣鼓咚咚响,歌声嘹亮,气氛高歌猛进。
饭罢,李晏向她告辞。
向瑶轻轻点头,她道:
“女儿会我也会参加,有空的话记得来捧场。”
李晏点头称是,端着碗,刷的一干二净,然后,他走了,去往三元广场,那颗菩提树上挂满了彩带,像是飞絮飘扬。
刚到这,向晚书就瞧见他了,他正在人潮里,与一群孩童吹嘘自己的过往,那玲珑的体格,混在孩童堆里,真像是个孩子王啊!
说不定以前就是呢。
李晏回以点头,算是打了声招呼。
谁知,向晚书撇下孩童,径自走来,来到他的身边,对他道,“李长老今天来的可够早的,正所谓来的早不如来的巧,有没有兴趣跟我到处转转啊?”
李晏没法拒绝。
他还没想明白自己参加女儿会是为了啥。
相亲?
他从未考虑过这个。
“这才对嘛!我带你去见一个人,他对你很感兴趣。”向晚书说着,拉起李晏的手指,带着他,走入一座吊脚楼。
楼内宽敞无比,家具齐全,朴实而显得典雅。
要见谁?李晏有些拿捏不准。
就在他思索的时候,一道身影从里屋走出,“要见的是我,李长老,好久不见!”
是你!
李晏看清来人,也是一惊。
他怎么也没想到,与自己有过一面之缘的老人,居然还会有再见之日。
他拱手回应道:
“老人家,一别如三秋,久仰久仰!”
你们还认识?向晚书呆住了。
“几天前,我与李长老见过一面。”老人自是那日摆摊的白发老者,他随即介绍了自己的姓名,姓田,名有为。
李晏称他为田先生。
“坐吧,都坐吧。”田有为招呼着,坐在了主位,他用木拐顿了一下地面,陆续有侍女从门后走出,一一上茶,摆上瓜果。
然后,站在各自的旁侧,听候发落。
田有为挥手遣散她们,转而端起茶杯,吹了吹浮在水面的茶叶,脸上带着少许笑意道:
“李长老可知,这茶从哪来?”
“在下不知。”李晏不想打肿脸充胖子,有啥说啥。
“取自天门洞的雪泯茶树的嫩尖,一年采一回,一回就半两。”田有为告知此茶的来龙去脉,“当年祖师亲自栽在天门洞顶上,想当年,何其风光。”
“田先生见过祖师?”李晏问。
“见过如何,没见过又如何。”田有为答道。
“田先生还打起哑谜了!”向晚书接过话头,笑了笑,“李长老有所不知,田先生是有话对你说,只是不太好说出口。”
“那是什么话呢?”李晏假装听不懂道。
田有为呵呵一笑:
“什么话?”
他似是生气了,直接点明道:
“我有办法治你的伤势,这够不够!”
向晚书这回懵了。
李晏身上还有什么伤不成。
他带着疑惑,望向李晏,李晏表里如一,心如止水,“田先生,此话怎讲?”
“你是否遇水即浑身灼热,疼痛难耐,似有千刀万剐,骨髓宛若凋敝,像是虫蚁钻心,每逢寅时便会发作,时而无痛,时而一发不可收拾。”
李晏听得认真,缓缓点头,“老人家说到点子上了,不知老人家,为何懂得如此?”
向晚书也投去目光,表示自己按捺不住的好奇。
田有为摇头:
“妙语不可妄言。”
接着聊了几句,李晏与向晚书走出这里,二者心思各异,一个在想田有为是如何知道自己的伤势。
一个是在想李晏什么时候受的伤,为什么这么久了,自己才知道。
“你说,他说的是真是假?”他问。
李晏没有回答,沉浸在自己的心事里。
回到三元广场,他瞧见那田先生坐在菩提树下,与一位红光满面,眉宇威严,肚子鼓鼓囊囊的中年男子下着棋。
他是……
田有为注意到了他,微微点了下头,算是寒暄了一下。
倒是坐在他对面的中年男子,热情挥手,招呼他两过去,准确的说,是招呼李晏过去。
“见过宗主,见过田先生。”李晏端着双手,不卑不亢,礼数到位,让人挑不出毛病。
向晚书照做。
他觉得这样好累。
宗主周耀城笑着道:
“李长老,向长老,二位闲来无事,不如坐下来,手谈一局。”
“是啊!多个对手多份彩头。”田有为附和道。
周耀城恍若未闻,继续道:
“正好旁边就有棋桌……”
说着,李晏等人已是坐了过去,向晚书道,“我不会围棋,我们来象棋吧。”
“好。”李晏取出棋盘。
向晚书则取来象棋,落子楚河汉界,两方兵马严阵以待,枕戈待发,气势如虹,空气中无端弥漫着一股肃杀之气。
“你着急了,周宗主。”田有为平和的嗓音传来,拂平躁动不安的心绪。
连带着喧嚣的风儿也安静。
菩提树外,热热闹闹,人来人往;菩提树下,诡诞不经,从容安静。
像是两个世界,平行。
“你走帅?”李晏眉头紧蹙,看不明白。
“这样下的久嘛!”向晚书灿烂笑道。
“那我走将!”李晏落了他的第一步。
“你犯规!”向晚书不满了。
“你走帅可以,为什么我就不能走将?”李晏疑惑道。
他也是照着他的规矩来的。
“就是不行!你换一个走法。”
“我不换。”
“你!”向晚书要气炸了,李晏这个四五六,十有八九是脑子被门夹了,你把我打败了,我不想玩了,不就可以趁机离开,怎么就会这么笨呢!
简直就是猪脑子!
一二三愣是兵马未动,统帅在营里干踱步,是在思考自己的头七吗!
“不玩了!”向晚书站起来,气冲冲走了。
这时,身后传来田有为的话音:
“周宗主,老夫胜你一个半子,险胜。”
周耀城脸色难看,要不是旁边这两嚷嚷个没停,他不可能接连失势。
但木已成舟,他摇头道:
“田先生,我们继续。”
说着,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李晏一眼,李晏收拾桌面,准备走。
向晚书又回来拉他,“下的我肚子饿了,我们去吃点好吃的吧。”
李晏没有拒绝。
他还夸了向晚书一句棋艺高超。
他棋艺高超,这是哪门子下棋,下棋有他们这样的,那能叫下棋,到底……
周耀城本就连为输家,一下怒火攻心,脖子涨红,阵阵钝痛,他头冒虚汗,缓缓坐下道,“在下身体不适,改日再和先生手谈。”
“择日不如撞日。”田有为淡淡道。
周耀城只感喉咙一甜,嘴角沁出一缕血丝,脸色苍白,看上去无比的虚弱。
周围纷纷投开目光,目光无一不是关切,他只好道:
“那就依先生所言。”
恰逢此时,三元广场架起的台子上,有人自幕后鱼贯而出,领头的是一个皮肤白洁,星眉剑目的人。
不是其他,正是总祭向瑶。
她们身着盛装,舞蹈婀娜多姿,齐整的摆手舞,极大烘托了集会的气氛。
下方节拍鼓点整齐而清晰,广场上的人也跟着跳了起来。
李晏不会;
倒是向晚书在自寻乐子。
周耀城与田有为下着棋,终是没能安心下棋,也加入了队伍。
这一下,李晏这个异类,全然暴露在众人的视野当中。
幸好向晚书靠了过来,演示道,“跟着我,来,一二三四,二二三四……”
李晏跳的像木头人一样,一扭一拐,犹如牵线布偶,不仅他看着别扭,其他人也觉得有些辣眼睛。
但熟悉了之后,李晏跳起来,又别具一番风味。
成熟的,优雅的,朴实的,纯粹的。
他跳着跳着,越发靠近人群中心,向晚书见状不妙,忙把他拉走。
随着舞蹈的投入,鲜少有人发觉。
“李晏,你跳起舞来,真不错!”向晚书就事论事,“我要是早知道你这么会就好了。”
“鲜花衬绿叶?”
“大陆对长空?”向晚书眉毛一动。
李晏有些无语:
“我们现在去哪?”
“去江门山,那有大把好吃的。”一说到那,向晚书神往之。
江门山并不是一座山,而是这里的门楼仿照的是上古仙门。
传说,这里原是一座天宫门户,云浪朵朵,大江滚滚东流,凡间每年降雨多少,便是由这里定。
但具体是不是这样,谁也不知道,传说嘛,口口相传的事。
不过武陵源还真有一处南天门。
穿过羊肠小道,渡过铁索桥,李晏等人来到了一处白玉门楼前。
门楼高九宽四,匾额上镌刻着熠熠生辉的金字。
——江门山。
“到了,”向晚书打着哈哈,“我们进去吧。”
“呵,向长老怎么有空来这,哟,李长老也在,赶巧,刚好有一批新出炉的,二位慢慢品。”做菜师傅拿起搭在肩上的抹布,擦了把汗。
这两凑到一块,他总觉得不会有好事。
无他,直觉尔。
“清蒸鲈鱼、爆炒腰花、萝卜炒肉片、芹菜腊肉、宫保鸡丁……”向晚书越说越快,面红耳赤,仿佛一不做二不休,非要全念一遍,彰显他的激动不可,“还有我最爱吃的醉虾,咦,甜酒呢?”
话音刚落,做菜师傅端来两坛酒,“在这呢,都给你们备着,不够自己去库里拿。”
李晏道了声谢,做菜师傅摆了摆手,表示不值一提,然后,回去忙了。
向晚书解开封坛子的绳索,撒开红纸,倒了满满一碗,边倒边说:
“李长老,这酒里讲究可多了,感情深一口闷!”
李晏啃着苞米,没有理他。
“别光吃这个啊!其他的你以为是摆设?!”向晚书给他倒满。
完了,他吸了口气,神情陶醉道:
“李晏,来,为我们的友谊干杯!”
李晏随意碰了一下,“你想耍什么花招?”
“花招?那可太看得起我了。”向晚书扭扭捏捏,心里道:花招多的是,又不一定都管用。
他端着碗,酒水咕咚下肚,“李长老,我们再干!”
“来!李长老!干了这一杯!”
“李长老,继续干!”
“李长老……”
“李……”
几坛子甜酒下肚,向晚书喝的酩酊大醉,不省人事。
他趴在桌上,手举着空气,嘴里嘟嘟囔囔:
“今儿这地方怎么晃来晃去的……”
李晏吃着苞米,看了他一眼,没去管他,自己吃自己的。
吃的差不多了,他才发现厨房的人早已不知去了何处。
似乎有些不同寻常。
他抱起向晚书,朝外走去,发现江门山人走楼空,不由眯起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