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剑帝》第10章 真假雪山莲
二日一早,闵长生带着雪山莲登门拜访,他随小厮走过前厅,看见了正在竹林练剑的宁华。
身姿飘逸,招式行云流水,挥剑瞬间周遭的植林簌簌抖动,哪里有半分病态的样子。
闵长生忍住心中的讶异,上前问候。
“世子剑法果然如外人所道,超凡脱俗,今日得一睹真姿,我真是倍感荣幸。”闵长生还是那副书生打扮,看上去弱不禁风,并不像习武之人。
“闵兄客气,家母正在大厅等候你。”
汗滴顺着宁华发烫的脸庞流下,他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
闵长生眼尖,也没有放过这一幕。
“世子为何如此盗汗,按理说这天寒人更是…”
“闵兄多虑了,我已经在此练剑半个时辰了,练剑出汗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宁华压制住肺上一阵阵涌动的不适,身体重心也微微向剑上转移。
“是吗,那真是我小题大做了。”闵长生眼中闪过玩味,拱手告辞,随着那小厮走了。
再三确认他已经走远,宁华终于憋不住这股瘙痒,小声咳嗽起来,身后的假石冒出一人,原来是陈老。
“今天看来这小子还真有些问题。”陈老轻拍着他的背,为其顺气。
“陈老,他这人心思极重,咳咳…”
陈老很是赏识宁华这股子坚毅,虽然病气在身,但还是强撑着精神做戏给那闵长生看,这个孩子他从孩童时期陪伴到长成如今少年,越发感叹这大荒王真是得一虎子。
“先回房,我们再慢慢商议。”陈叔扶起宁华,一个上跃就消失在这片竹林里。
很快,老医师传来消息,这株雪山莲是真的,而且并无异样。
两人有些惊讶,这闵长生当真如此好心?
有了这雪山莲做药引,宁华遵照医嘱,一日三顿的服下这苦涩难闻的煎药,不过三日的时间,肺部的瘙痒感已经减轻一些。
刚见好转,宁华便迫不及待执行自己的练剑计划。
剑气源于剑身,剑意来自内心,心境之物怎可杀人?
半夜,宁华端坐在床畔,细细擦拭这无徐剑,他将脸紧紧贴于剑身,冰凉的触感激起他一阵发麻,细细聆听这剑里有万马奔腾的嘶鸣。
但终究是自己修炼不成火候,和无徐剑的联系只有在御剑飞行时能感应半分,平日里出招,杀伤力都在一招一式里,离剑气这道坎还差的老远,更别提在这之上的剑意了。
那日梦中,男人的持剑身影给了他强烈震撼。这些天来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或许自己现在渺小如蚁,但他有这个信心,皇天不负有心人,未来自己也能达到他那样以剑意杀人于瞬间的境界。
最重要的是,那男子给他的感觉,竟有些熟悉。
隔天,竹林里练剑的身影又再度出现,楚韵本想阻止,但怎奈宁华一心都扑在剑道上,嘴上答应的好好的,半夜又偷摸着起来练剑。
都说子随父,宁华的固执和宁太虚简直不相上下。至此,楚韵也只得无奈答应,只是嘱咐宁华不可像往常那样废寝忘食。
就在雪山莲用尽后,陈老估摸着还得去暗市找那闵长生一趟,宁王府却迎来一个许久未见的客人。
得了院子下人传话的楚韵十分激动,穿过竹林,远远的就看见闵风将军手捧着一木盒沉默的站在前厅,背影苍凉。
“你们一个二个都忘了待客之道吗,还不请将军落座,快快沏茶来!”
楚韵早些年也是随宁太虚出征打仗,好几次危急关头,都是闵风将军冲在最前线救了宁太虚的命,这份感激之情自己深刻于心。
“夫人,不用麻烦了,我是来给宁华…世子来送药的。”闵风见楚韵如此热情,紧张感消除不少,将那木盒轻放桌上。
“将军…夫人最近还好吗?”楚韵小心翼翼的询问着。
闵风低下头,稍显落寞,本是不惑之年,却早早生出一头白发。
“阿俏她…最近精神很好,你们送来的固本丹她每月都有服用,就是…”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趣事,一直沉闷的脸上也有了丝丝笑意。
“她最近的行为举动越发像个小孩了,总是吵着要吃糖,不给她买就不肯吃药,还一直念叨着什么时候再带她去边疆玩,她想摘芦苇花编花环…”
说道后面,他声音越发小了,喉咙里也有些哽咽。
当年,阿俏本是行军医的女儿,担心家父年岁已高,便女扮男装混入军营,一直在前线为受伤的士兵们忙前忙后,某一日受伤的闵风将军被抬来伤军营,昏迷中的他也不肯松开手中的长枪,阿俏被这个浓眉大眼的男人吸引,在几日的照料中,更是对其心生好感。
可怜的闵风将军还不知眼前眉眼秀气的行军医乃是女儿身,只是暗中感觉小兄弟为人热情,是个可靠之人,当年的闵风还未升至前锋将军,只是个小小的游击,他怕自己在战场上捐躯后无人照料他后事,将全部值钱的家当交予阿俏保管。
阿俏心思简单,以为闵风是看出自己真实身份,也倾心自己,将这些东西视为定情信物,好生保管。
当时的楚韵早就看穿阿俏的“乔装打扮”,两人相处融洽,后又结为金兰。行军打仗日子艰苦,两人总是悄悄结伴出去收集沼泽边的芦苇花,编成花环假扮成亲。
等大军告捷,就在闵风论功行赏被提为副将当天,阿俏穿回女装抱着一堆细软,闯入他的帐篷,眼神炙热不加掩饰,问他何时娶自己为妻。
闵风自然被吓了一跳,但也被这团爱火包围。
后来,宁太虚为主婚人,在一众将士的热切欢呼中,草原小医女与前锋将军喜结良缘,一身红嫁衣的阿俏是边疆最美的新娘,那日她的清脆笑声,楚韵历历在目。
往事再度涌上心头,楚韵心中一片酸楚,泪水滑落,一旁的女仆欲上前,被她挥手退下。
“闵风大哥,这些年你辛苦了,我也想去看阿俏…”
“夫人不怪你,你和将军对我们一家的恩情我们永生难忘,就是我那逆子死脑筋一个,对你们心存误解。”
这些年,楚韵不是没想去探望阿俏,每次刚到大门,就会被闵风儿子闵长生扫地出门,那孩子的眼里是一片仇恨火焰。
“别怪长生,那日还是他送雪山莲到府上,救了我儿一命,这恩情我先替太虚谢过你们。”说完,楚韵就要欠身道谢,被一双粗糙的大手拉起。
“夫人言重了,今天我就先告辞,阿俏还在门口等着我回家。”
不顾身后的楚韵答话,闵风几乎是逃似的走出宁王府,街道上阳光充足,熙熙攘攘的人群将他从恍惚中唤醒。
看着头顶上牌匾,宁王府三个烫金大字如飞龙走蛇。
闵风憔悴的神情像是老了十岁,他长叹一口气。
“长生,你差点就犯下大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