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运文学《明妖：白书传》第5章 一碗白粥
夜晚，明妖镇显得格外凄清。
不多的行人走在街巷上，在地上投下单薄的身影。
酒楼饭铺里倒是分外热闹，人们的说话声跟随着白色的烟气冒了出来，烟气之中，还夹杂着食物诱人的香气。
“这是鱼肉的味道，阿福，你多闻闻，闻过以后便不会觉得肚子饿。”阿飘也站在灯火的光亮里，伸长鼻子，大口大口地嗅着。
阿飘和阿福在河岸边一觉睡到天黑，本来不用醒的，谁知他们的肚子太饿，只好走上街巷。
没有食物，闻闻食物的香气也不错。
阿飘和阿福都伸长脑袋闻酒楼里冒出的香气，一个孩童，一只黑猫，白色的烟气，清晰分明，看上去像是在抽大烟，
酒足饭饱的食客缓缓走出，用手掏着牙缝里的残渣，阿飘忙抱起阿福躲到黑影里去了。
望梅止渴，不能让他们有饱腹感，恰恰相反，因为嗅到诱人的食物香气，让他们更饿。
阿飘抱着阿福懒洋洋地走着，不知不觉，走到一户人家门外，阿福犹豫片刻，上前敲动门扉。
一个中年人走出来：“你这孩子，敲我家门干什么？”
“大叔，我肚子饿，能施舍给我一碗白粥吗？”阿飘眼睛里发出奇艺的光亮，同时抱阿福向上举了举。
“是个小叫花子。”中年人说道，“好吃懒做的东西，想要吃白食，天下哪有这样的好事。”
中年人的妻子走出来，对自己的夫君说道：“不要和不相干的人说话，快点回去吃饭，猪蹄花再煮就完全烂在锅里了。”
中年人和妻子重重关上门，转身回屋。
中年人走到厨房，端出香喷喷的蹄花，放在桌上。
他们生活的很富裕，不止住宅宽敞，而且单单瞅一眼桌子上的饭菜就能知道，他们家境殷实，吃喝不愁，可是，珍馐百味成了家常便饭的人却还舍不得碗白粥。
“我们讨不到吃的。”阿飘站在门外，等了许久，还是看不到一丝希望。
阿飘突然觉得不仅肚子饿，而且还很累，应该是白天流血流的太多，有点抱不动阿福，便把阿福放到地上。
一人一猫，继续在黑夜里前行。
阿飘觉得身子越来越轻，有点头昏，而且眼睛也很花，在昏黄的灯光里看人，都是朦朦胧胧的。
阿福的情况也不好，摇摇晃晃，随时好像都要昏倒的样子。
阿飘突然看见前面的街巷里出现个熟悉的身影，那身影好像他和阿福的朋友，但他看不清楚，勉强地又向前迈出几步，便觉得身子软绵绵的，向地上倒去。
在阿飘倒下时，他的那位朋友扑了过来，接住了他。
阿飘的这位朋友正是重明。
“不要睡，我带你们去吃好吃的。”重明扶住迷迷糊糊的阿飘，抱起阿福，飞身纵跃，进了街巷里一家烤鱼铺子。
进铺子的时候，闻到香气，阿飘和阿福便来了精神，两个看见重明，一个不断叫着“重明哥”，一个则在重明身边蹭来蹭去。
“我刚才感觉是你，可是却没有看清，就晕倒了。”阿飘很兴奋地说着，“原来真是你。”
“可不是我吗！”重明说道，“你跟阿福都是饿的，所以才会昏倒，只要吃过烤鱼，便不会有事。”
阿飘点头：“我们的确好久没有吃过饱饭了！”
烤鱼铺的掌柜名叫易眚，据说是易牙的第十九代后人，也善于做烤鱼，他做出的烤鱼在明妖镇堪称完美，常常有妖假名拖姓，化成人形，前来享用。
连自己孩子也能做成菜之人的后代，人品也好不哪去，看见重明，倒是殷勤招待，但是看见穿着破破烂烂的阿飘以及阿福，就脸显不悦。
易眚招呼重明：“贵客请入座。”
重明、阿飘以及阿福入座后，易眚又道：“你们几位要吃几斤的烤鱼？”
“四斤的鲤鱼，先来一条。”重明很豪气地拿出银两，“再来两样小菜，十个烧饼。”
易眚拿过银两，自去做烤鱼，阿飘则面向重明：“重明哥，你今天不是刚回山，说要接受师父的惩罚吗？你们的师父怎么惩罚你们的？”
“也没有怎么惩罚，不过是让练了一天的功夫。”重明说出他、秋练和落落被师父惩罚的措施，“到了晚上，我们才被师父原谅，然而吃过晚饭，我、秋练还有落落想起你和阿福，秋练和落落就掩护我偷偷下山，过来找到你们，请你们吃好吃的。”
“原来，你们都还记着我和阿福。”阿飘感动不已。
“当然记得。”重明说道，“我和秋练都商讨过，这几天会找时间去说服师父，让师父同意手下你当徒弟，成为我们的小师弟。当然，阿福也能到山上去住。”
“你们实在是太好了！”阿飘的眼睛里闪着泪光。
阿飘把阿福抱在怀里，说道：“阿福，阿福，我要是能成为栩栩真人的徒弟，我们以后再也不用流浪，我会有师父和师兄师姐，你也会有家。”
阿福似乎听懂阿飘的话，“喵喵”着回应。
不久，易眚将烤鱼、小菜和烧饼全都端了上来，摆在桌子上，重明道：“阿飘、阿福，你们快点吃吧。”
“好的。”阿飘拿起个烧饼，卷上菜，三两口吃个干干净净。
阿飘又用筷子夹了块鱼肉放到阿福面前，阿福则“呜呜”地吃起来。
阿飘看向呆坐着的重明：“重明哥，你也吃呀！”
“我刚刚不是告诉你们了吗，我在山上已经吃过，这里所有的饭菜都是你和阿福的。”重明端坐着，乐呵呵地说道。
“可是这么多菜，我们怎么吃得完。”阿飘还是希望重明和他、阿福一起吃。
“你们慢慢吃，肯定吃得完。”重明把双手放在自己的脖颈后，伸伸懒腰，“你们吃吧，我可是饱饱的。”
阿飘不再多说，低头吃起来。
这个时候，一个身穿黑衣的少年出现在烤鱼铺的门口，说道：“重明，你小子果然心肠不错，可是心肠再好，若是本事平常，那也是没什么用的。比如说，当你本领很差劲的时候，就无法保护你的朋友。”
“董兴，你说什么？”重明豁然站起。
“你的朋友在我手里，想要救他，就跟我来。”叫董兴的少年身影一闪，飘了出去。
重明担心秋练或者落落被他抓去，不能再留下来，而是对阿飘说道：“你和阿福慢慢吃，吃饱以后就早点回去休息，我去会会那个家伙。”
“重明哥······”阿飘刚刚喊出，见重明如风似地消失在烤鱼铺子外面。
阿飘和阿福发会呆，准备低头吃东西。
易眚走了过来：“你们两个小东西，快点滚开！”
“重明哥已经付过钱，凭什么让我们滚？”阿飘据理力争，“这些菜是我们的。”
“我是这铺子的掌柜，我说让你们滚，你们就得滚。”易眚蛮横霸道，“你们两个小乞丐，弄脏了我的桌凳和碗碟，正是因为铺子里有你们，其他客人感到晦气，都不再上门。快点滚！”
易眚一把抓住阿飘纤细的手臂，将阿飘拉离座位，推出门去。
阿飘觉得万分委屈：“那些菜是重明哥买给我们的。”想要往里冲。
易眚一脚将阿飘踹倒在地。
阿福待在铺子里不出去，被撵得鸡飞狗跳，最后也狼狈不堪地跑出去，躲在阿飘身边。
阿飘只吃了烧饼，阿福吃过两口鱼肉，现在又要饿肚子。
一人一猫走回破庙，蜷缩在草堆里，眼泪汪汪地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