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浮生记》第3章 语出惊人
血液
在手上,在衣服上,在脸上,到处都是。这天空,这烈阳,这世界,全都是红的。从嘴里吐出来,从眼里流出来,直到一滴不留。
他好似不知疲倦,麻木地收割着一个个鲜活的生命。人们面露痛苦,卑微的祈求着死亡降临。
他笑着,他舞着,他享受人们的愿望着。
此刻,他俨然成为了活在人间里的神。
……
李夜做了个梦,那是个噩梦,没有留恋直接就醒了过来。
当他睁开眼,几根粗壮的房梁印入眼帘。
“这里是…?”
他向四周环视,发现自己躺在一张简陋的木床上,身子被一袭温暖的棉被覆盖住。
此时他望着身上的被子,突然想起了什么,扯开被子就要下床。
在他下床的一瞬间,他的身上各处好像发生地震一般,让他身子直接僵在了原地。
李夜轻轻掀开身上的棉被,一股冷气顿时侵入他的身体,冷不丁让他打了个哆嗦。
“啊嘶…”
顺着冷气望去,他身上繁琐的衣物已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身干净利索的布衣。
当他看到自己身上一层又一层的绷带之后,李夜不由的发出苦笑,摔断的右手也被人固定包扎好。
李夜很快就注意到了自己身后的异常,他诧异的扭过头,看着何几时变成如此顺滑明亮的黑发,心情一下子复杂了起来。
不知为何,李夜突然脸色一变。
他赶忙掀开了自己身上的被子,望着自己熟悉的裤头长出一口大气,呢喃道:
“有你在就好。”
李夜开始扫视起了屋内。
木屋内部构造呈长方形,他处于屋子的左下角,左上角则为一扇紧闭的木门。
而木门的右边是一面打开的窗户,下面放着一个大水缸,从床上李夜只能看见白色的天空,无法辨别现在具体是什么时候,只是感到房间空气中有些潮湿罢了。
房屋中间放着一张长长的桌子。
桌子分为两层,第一层中心上面放着大大小小的陶瓷碗,第二层则放着些各式各样的药材,看样子房屋的主人是一名大夫。
屋子最深处有一个长长的木制屏风,紧紧遮掩住里面,但从两边的缝隙里不难看出里面是一张床。
李夜想到冬瓜可能就在里面,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心中默念道:
凌承诀·探
他顺着意识轻松地绕过那层屏风,感受到冬瓜稳定地呼吸后,李夜松了一口气,笑道:
“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李夜话刚说完,顿时一股酸痛的感觉从眼睛传出,他忍不住叹息出来。
“哎,果然凌承诀还是太消耗精力了。”
有些头痛的李夜再次躺倒在床上,浑身不停的从棉被上汲取着暖意,他闻着房间内的一股莫名的花香味,紧绷着的心缓缓放松了下来,李夜嘴中发出低声的惆怅:
“终于得救了吗?”
突然。
李夜身体内莫名出现了一股神奇的力量,促使他渐渐站了起来。
那股奇妙的感觉自他下床以来越来越清楚,仿佛有什么在召唤他一样,随着步伐他身上的疼痛感渐渐褪去,李夜越发坚定了自己的信念。
……
与此同时院子外。
一位年轻的男子坐在木凳上,背靠着院子外的大门休鼾,他的面前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李沐霖站在大门外看着眼前的男子,嘴里时不时发出阵阵冷笑。
“呵呵呵呵呵…“
这名男子名叫石贵,和她只不过是一面之缘,至于他为何他会在这坐着睡觉,老实讲李沐霖她也有些搞不清楚。
据石贵本人说是村长让他守在这里,其意义就是看能不能帮助她的忙。
说是如此,她却不怎么相信石贵的话,只因为这个石贵在村子里是一个出名的“懒人”。
听说别人说石贵就因为早上不起床,前不久就被他那彪悍的老母追了几里地远。不过她并没有轻易相信半道听来的流言,毕竟在任何话语中,就属流言对个人伤害最大。
李沐霖对于这个从出门到她回来还在睡觉的石贵,她打心底可同情了。
她将手中的篮子放在地上,脸上不停的变化表情,直到露出了一个甜美的微笑才停止,弯着身子轻声叫道:
“石大哥~石大哥~”
多次唤醒之后,石贵反倒是睡了越来越香,李沐霖眸中闪过一道不悦之色,左右观望了一眼,发现没人,直起身子一脚就踹向了石贵。
石贵身子一斜直接就摔在了杂草里面,嘴里还未发出惨叫。
李沐霖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手捡起地上的篮子,一手惊讶捂着自己的嘴,假装不知情惊呼道:
“石大哥,你怎么了?”
石贵面容痛苦的捂着自己腰子,有些困惑的望着李沐霖,似乎还没有清醒过来,嘴里呢喃道:
“啊…李大夫?你怎么会在这?”
“石大哥,你醒了?那人事情都处理好了,石大哥你大可可以先休息了。”
“不,李医师才是应该休息一下。”石贵扶着凳子站起来,视线向四周扫去,不断在周围找寻自己摔倒的原因,走神道:“毕竟那是村子外的人…村长亲自下的命令要听从李姑娘的话…”
李沐霖此时并没有回答,两人对视无声胜有声,意思几乎全部明了。
她看着石贵脸上还是一脸踌躇的样子,李沐霖没有办法,继续说道:
“石大哥,没事的,你是不相信我的医术吗?况且村长今天出去了,有什么需要我到时候再麻烦你吧。”
“啊!?那…那好吧,那我至少守到饭点再回去吧。”听到村长不在村子,石贵脸上一副失望的样子,视线渐渐锁定了她篮子里的饭菜,不由自主的吞了一口口水。
李沐霖面露微笑,眸间的不悦之色就更浓了,不露声色的她将篮子放在了身后。
“好,这是我怕他晚上清醒过来饿,特地为他准备的饭菜,我就先给他送去了。”
说完的一瞬间,李沐霖趁石贵没注意,一手就将他身后的凳子拿走,只留下没有反应过来的石贵站在原地。
“好的…”
“什么东西?拿我的凳子就算了,眼还不老实。”
站在窗前目睹了全程的李夜瞠目结舌,愣在原地久久无法自我。
看到少女往他这走来,那种奇妙的感觉再次涌上心头,迫使他挪动了步伐。
就这样,他与李沐霖在门口相遇了。
(木灵,传说中的生物,诞生条件不详。)
少女看样子年龄和他相差无几,靓丽的黑发披落在身后。
身上的衣物由棕色和红色布料组成,上面还绣着绿油油的植物,非但没有朴素庸俗的感觉,反而因为白皙的皮肤和身上灵动的气质而变得充满活力。
待到李夜细细看到她的面庞之后,不由地呢喃出声。
“小鱼…哟。”
和石贵打完招呼的李沐霖扭过头,刚要走进来就看到了站在门口夹着两条腿打招呼的李夜。
李沐霖惊讶地瞪着眼,显然是没有料到他会站在这里,拿着篮子和木凳的两只手也被吓得垂下来,呆呆的张开嘴巴发出诧异的声音。
“哈?”
李夜不清楚自己嘴里为什么会蹦出这个词,在他得知眼前的少女竟不是人后,李夜瞬间停止了思考,望着少女诧异的叫出声。
“木灵…”
“你怎么知道我叫沐霖的…你怎么可能会这么的醒来?”
李夜听着对方说话的声音渐渐变小,只听了半句话那种奇妙的感觉就再次涌上心头,让他无心和眼前的少女闲聊,立即打断道:
“啊不,你让一下!”
没走出几步,却不料被李沐霖一手抓住了胳膊,拉着就要让回去。
“你这么着急干什么?”
“有,有点急事,你先让开。”
“你伤得很重,这个身体还不能下地,你有什么事情可以和我讲,我是个大夫。”
李夜被对方抓住后,这股刻骨铭心的痛从右臂带动全身,让他疼得连话都说不出来,只能慢慢地从嘴里吐出几个字。
“手…手…”
“什么?大点声。”
李沐霖向李夜质问着,期间还不断地摇晃着他的身子,为了听清李夜的话,还把自己的耳朵凑了过去,这下李夜是更难过了。
“啊…手…手。”
“手?”
解除危机后李夜直接瘫坐在地上,宛如劫后余生的看着眼前少女,对方脸上不由得露出尴尬的笑容,连忙道歉:
“呵呵呵呵,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啊,对了,你有什么事吗?我帮你好了。”
此时石贵察觉到他们两人的动静急忙赶了过来。
李夜坐在门口的一瞬间想了很多事,也想通了很多事。就这样不明不白的纠缠下去,怕是会造成更大的误会,他像是在心里下了什么决心,几个深呼吸后,就在李沐霖满怀期待和石贵不明所以的目光中,道出了自己的目的。
“我想去个茅房。”
“哈?”
“哈?”
地上盘坐的他,也顾不上两人的反应,连忙起身左右张望,找寻茅厕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