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典玄幻小说久曜人间推荐大家阅读,本小说作者人间有风是个网文大神,小说主角是唐然武长安。简介:腊月初八,天降小雪,比起前些日子又冷了不少,此时苍青城也有了些过年的氛围,家家户户都多多少少开始采购年货了。“唐然哥哥~”此刻,唐然正坐在院中亭里,虽然周围都落了雪,但亭中生了一炉炭火,所以也不是特别…
《久曜人间》第3章 入道修行
腊月初八,天降小雪,比起前些日子又冷了不少,此时苍青城也有了些过年的氛围,家家户户都多多少少开始采购年货了。
“唐然哥哥~”
此刻,唐然正坐在院中亭里,虽然周围都落了雪,但亭中生了一炉炭火,所以也不是特别的冷。
“你怎么来了?”
唐然转头望去,来人正是唐柔,自己半路上捡来的亲妹妹。只见她撑着伞,蹦蹦跳跳的走来过来。
“这不是听说唐然哥哥身体好些了,我这个当妹妹的自然要过来探望探望”。
唐柔故作调皮,一副官腔有模有样。
唐然无奈的笑了笑,这几日他确实有些神伤。
在听闻到唐然大病痊愈之后,苍青城有头有面的人物都曾来拜访过唐府,至于是真的来探望唐然的,还是趁机巴结一下唐战自然就水落石出了。虽然唐然和这些叔叔们只见过几面,但作为一个已经行了及冠之礼的成年人,再加上自己是唐战嫡子,所以自然要陪着唐战应酬这些叔叔们,几天前才消停下来。
“唐柔,今天没课吗?”
苍青城虽然崇武,但也尚文,那些大家族基本上都会将家中子女送去私塾,私塾不教文章,只教礼乐,这也算是苍青城的一大与众不同的地方。要不是唐然常年体弱,也会被唐战送去私塾学习礼乐。
“唐然哥哥,这都腊八了,要过年了,私塾早就放假了”。
唐柔今年虽然只有十六岁,但已经亭亭玉立。她穿着一身雪白的夹袄,袖口上绣着几朵梅花,唐柔嘟着个嘴,此刻气鼓鼓的对唐然说道。看来私塾生活过得不好,是被先生打了板子,还是其他什么不愉快的事呢?
“出去走走,你去不去”?
唐然淡淡说道,说罢,也不顾唐柔回答,就随手拿了一把油纸伞,走了出去。
“正好本小姐今天无事,就陪你闯一闯龙潭虎穴”!
唐柔一手掐腰,甩了甩头发,一脸得意的看着唐然。
哎,自己这妹妹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脑子不太灵光。
就在二人的打闹声中,两人出了唐府。
唐然向来不喜欢出门带仆人,这一点唐家下人也都知道,所以在唐然出府的时候,也只有大门前的两个仆人说了一声:少爷走好。
走出唐府,便是一条南北通透的长街,街上行人匆匆忙忙,虽然是雪天,但地上却没有一点积雪,想必是被来来往往的行人踩踏没了。
“下雪天街上也这么热闹吗”?
自从唐然患病以后,便没有再出过家门。而眼前的一切都有了巨大变化,所以对于唐然来说,一切都是神秘未知的。
“哎呀,唐然哥哥,你已经落伍了,走吧,我带你去转转吧”。
看到唐然看着街上行人发了呆,唐柔拉着唐然的胳膊就向远处走去。
“来看看吧,都是手工编的,可漂亮了”!
“新到的胭脂哎,小姐来看看吧”。
街道上叫卖声此起彼伏,虽然下雪,但却一点也看不出凄凉来。
苍青城位于天宁国临淮郡的偏僻一隅,虽然偏远,却不荒凉。
天宁国西北方向有一小国度,名为天青国。天青国仅有一郡大小,而苍青城正好是两国交界处的一座城池。
虽然作为两国边界,但却守卫很少,这主要是因为两国国力悬殊。天青国面积小不说,就连像样的军队都没有几个,而面对这样的一个弱国,实力强盛的天宁国自然不用处处提防。
就这样一来二去,苍青城就慢慢的发展成两国进行贸易的友好城池。随着两国贸易的不断扩大,苍青城也不断的富裕了起来。在城中不仅能看到来自两国的小贩,还能看到押送重要货物的镖队。
说到镖队,这就不得不提起唐家了。在苍青城中,势力最大的镖队就是唐家经营的。
听着街道旁小贩的叫卖声,唐然就被唐柔拉着来到了眼前的这座巨大的八角楼前,八角楼位于苍青城内的北方,在八个方位都设立了一道恢宏的沉重木门,真正做到了四通八达。
“天下商行,真气派啊”。
唐然看着悬挂在八角楼前的一块厚重牌匾,下意识的说了一句。
“这是黄家开的,论财力,黄家可不输咱唐家哦”。
唐柔看着稍微有些吃惊的唐然解释道。
黄家是以黄家家主黄锻为首的一个大家族,掌控着整个苍青城最大的交易市场,也就是眼前的这个天下商会。
黄家的实力完全不弱于唐家,甚至更强,这些年来,在黄锻的带领下更是蒸蒸日上,如日青云。听说前几年还攀附上了临淮郡的某个大人物。
除去黄家,苍青城内还有一个刘家也同样不容小觑。刘家经营着苍青城内的药铺和打铁铺子,为其卖命的高手不计其数,因为刘家经营的都是最吸引修炼者修炼资源。
要说财力的话,刘家逊色于黄家和唐家,但要是论高手,便是刘家稳稳坐得头一把交椅。
刘家家主名为刘松尘,瘦瘦高高的,是个老好人形象,在唐然小的时候还曾抱过他。
除了三大家之外,自然还有城中的城主府,现任城主名为钱清生,别看名字清秀,却是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钱清生虽然贵为城主,但却毫无能力。只听说早年钱清生有个有钱的爹,这城主的官是买来的,也不知真假,反正就迷迷糊糊的,这城主之位,他一做就是十几年。寻常,苍青城内有事都是三大家族商量着来,所以这些年来也没出什么乱子。钱清生这城主也乐得清闲,所以也慢慢干起了养鸟栽花的闲情勾当。虽然钱城主大事管不得,但私下里偷偷塞几个钱,小事也绝对给你办的妥妥的。于是,那些穷苦老百姓也私下里给这位掉进钱眼里的钱城主起了一个外号:钱畜牲。
“走吧,上去看看”。
唐然看着面前气派十足的八角楼迈步走了进去。
患病几年,唐然一直闷在府里,如今大病痊愈,就好好逛一逛。
随着唐然走进天下商会,眼前也豁然开朗。天下商会的第一层就足足有半个唐府大小,而这样大的楼层还有七个,这也足以看出天下商会的规模之大,确实没有辜负天下商会这个名字。
天下商会的一层主要是售卖一些寻常物品,总体来说,价格不高,对于普通百姓来说也能负担得起,所以一层中基本都是身着粗布麻衣的市井百姓在挑挑拣拣的购买物品。
“走,去转转”。
天下商会一层虽然比较大,但因为八个方位都设有大门,所以和寻常集市没有什么区别,里面的小贩都各自摆摊,只需要每月向黄家缴纳一定的货币就能在此处有一个立足之地。
唐然带着唐柔在一层转了几圈后,除去周围人诧异的目光外就什么收获都没有了。
“唐然哥哥,这一层都是寻常物品,这些东西唐府要多少有多少”。
唐柔看着悠然踱步的唐然,有些不解的问道。
“享受生活嘛,走,上去看看”。
唐然微微一笑,随后便朝楼梯走去。
一二层的交界处是一块由红枣木雕刻而成的木楼梯,楼梯宽大无比,能够同时容纳十多个人并排行走,而这样的楼梯在每个出入口都设立了两个。
走上二楼,景象便和一楼全然不同了。这里的商贩大多都有专属柜台,不像一楼只能摆摊在地上。不过在二楼摆摊所要缴纳的租金也比一楼要多上一些。
整个二楼呈网格状排开,一眼就能看到尽头,各个柜台之间呈现田字型,一切都井然有序。二楼的商品也自然比一楼的要好的多,来这里购买的也是城中有些经济实力的百姓。
“走,去三楼”。
唐然稍微闲逛了几家柜台,询问了一下价格后,就朝三楼走去。
二楼通向三楼的楼梯相比一二楼间的就小了一些,不过却也华丽了不少。
三楼布局和二楼差的不多,整体来说是一样的,看来整个苍青城中处于这个层次的百姓最多,要不然也不会拿出两个楼层来做这样的规划。不过三楼的租金却比二楼要多一些。一来地理位置靠上,来这层消费比起二楼来说,有面。二来就是这一层还是城中富贾采购府中用品的地方,一旦被城中富贾相中,那就是暴富一笔。
“少爷,小姐,让小的给您们带路吧”。
唐然和唐柔走到三楼楼梯口处时,事先守在此处的一个下人模样般的年轻小伙子对二人说道。
“我叫黄六,二位少爷小姐叫我小六子就行”。
还没等唐然说话,年轻小伙子就快言快语说道。
“那好,黄六,就麻烦你了”。
唐然朝着黄六说道,做出一个你带路的眼神。
“咱这天下商会的四楼与下面的三楼不同,在这里经营的都是城内有钱的人物,当然,卖的东西也与下面不一样的,都是实打实的宝贝呢”。
黄六一边介绍,一边就把唐然带到了一个古玩铺子中。
“哦?怎么个好法”?
唐然看着黄六和古玩铺子里的一个小伙计暗中点头后,心里有谱。
看来黄六和这铺子里的伙计有交易,合伙挣外快呢。
“哎呦,您可不知道,您手上拿的可是来自天青国的天青玉,这种玉石只有天青国有,是天青国的国玉,就连当今宰相大人都喜欢的不得了呢,可珍贵了”。
年轻伙计看着唐然手中把玩的青色玉石,随即一脸谄笑的走上来说道。
“哦?是吗?那我可不敢乱碰”。
唐然将青色玉石放下后,就头也不回的带着唐柔离去。离去之时还听见后方年轻伙计对黄六说:“你这带来的是什么穷鬼?下次再这样,你的那份就别想要了”。
“看到了吧,唐柔,生意人”。
唐然一边走,一边感叹,明明那两个年轻人如同自己一般大,却早早变得如此市侩。
接着二人又走了几个铺子,除了耐不住唐柔撒娇买的几盒胭脂外,就懒得闲逛了。
“唐然哥哥,我饿了”。
“好,吃东西去”。
二人离开四楼,去往五楼,此时黄六追了上来。
“二位少爷小姐,刚刚多有得罪,还是让小的来给你们带路吧,要不让管家看见了,小的又要被打骂了”。
看着黄六苦苦哀求的样子,唐然面无表情的说道:“既然如此就带我们去找个吃饭的地吧,别耍小聪明,我们不傻”。
“对,我们不傻”!
唐柔在一旁附和道。
“小的带路,您们放一百个心”。
说完这句话后,黄六回想起刚刚的不愉快有些心虚的看了一眼唐然。
“带路”。
听到唐然开口,黄六如得特赦一般说了一句:“好嘞”。
二人在黄六的带领下上了五楼,与下面的楼层不同,五楼是专门用膳的地方,整个五楼只有一家餐馆,餐馆无门,从楼梯上去就进到了餐馆里面。五楼正中心是厨房的位置,客人座位散落在周围靠窗的位置,不仅能大快朵颐,还能欣赏苍青城的景色。所以城中的文人雅士常常来自饮酒作对。于是天下商会的第五楼也得了一个“诗雅楼”的名声。
黄兴带着唐然二人找了偏僻的雅间后便识趣的守在门外。
虽然吃饭的客官不少,但“诗雅楼”效率也不低,不一会儿,唐然点的菜就上齐了。
唐柔也不顾淑女形象,当即大快朵颐了起来。
“慢点吃”。
唐然看着不顾形象的唐柔笑了笑,他没什么胃口,便只是透过窗子看着落了雪的苍青城小酌了一杯米酒。
“黄少爷,您不能进去,里面有客人”。
“滚,你一个奴仆也敢拦我,信不信把你剁了喂狗”?
紧接着便是一记响亮的耳光,力道之大竟然直接将黄六直接抽飞进了雅间。
唐然看着躺在门口,已经不省人事,七窍流血的黄六,眉头皱了一下。
紧接着一个身穿黄袍的年轻人走了进来,他活动了一下手腕,对躺在地上的黄六狠狠的踢了一脚,不屑的说道:“狗奴才”。
“你是”?
唐然手中捏着酒杯,眉头紧皱,不满的问道。
“黄荣”!
黄荣,黄家家主黄锻嫡子,为人嚣张跋扈,是苍青城家喻户晓的纨绔子弟。
而现在,黄荣就站在唐然面前。
“柔柔,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黄荣直接把唐然忽略了,一边说着,一边朝唐柔走去。
“黄荣,我说的很明白了,希望你不要再纠缠我了”。
唐柔有些不悦的说道。
“柔柔,我黄荣哪里不好?有多少女人要上我的床,老子还瞧不上呢”!
再次被拒绝的黄荣面露狰狞之色,伸手就要抓住唐柔的胳膊。
啪~
“你想死是吧”!
唐然看着面露杀气的黄荣,手微微颤抖着。刚刚他直接给了黄荣一耳光,却将自己的手震麻了,这不免让他有些震惊。
“他妈,老子弄死你”!
黄荣深吸一口气,怒视唐然,随后化掌为拳,一拳打向唐然小腹。
唐然紧咬牙关,刚刚那一巴掌现在手心还在阵痛,要是实打实挨上这一拳,恐怕要在床上躺半个月。不过他也做好重伤的准备了,自己受伤没啥要紧的,要是欺负唐柔,自己可万万不答应。
就在唐然凝神准备硬挨一拳的时候,黄荣却被一个矮小驼背的老人拦了下来。
“师傅”!
黄荣低头站在矮小驼背老人身后,此刻完全没了嚣张跋扈的气焰,温顺的如同一只小猫。
“唐公子,老夫这徒儿不懂事,希望唐公子不要见谅,自我介绍一下,老夫邱静沧”。
唐然长出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后,暗中将唐柔往自己身后拉了一下。
“原来是邱先生,晚辈唐然,早就听闻邱先生大名,如今一见,果然仙人气势磅礴”。
邱静沧在黄家的地位仅次于黄家家主黄锻,修为高深莫测,可以说是苍青城中的佼佼者。
自打唐然记事起,眼前的这个矮小驼背老人就是如此模样,现如今已经过了将近二十年,却没什么变化,再加上邱静沧为人狠辣,所以苍青城就慢慢流传出邱静沧修炼魔功。这传言一出,就越传越邪乎,最后甚至传出邱静沧为了练魔功每月要生吃小孩心脏的离奇传说。
“小子年龄不大,却深谙阿谀奉承一套”。
邱静沧将唐然的小动作看在眼里,不由得冷笑一声,随后又说道:“不过,老夫喜欢,今日唐公子被老夫这蛮不讲理的徒儿坏了雅兴,为了赔罪,老夫特地请人设宴,还请唐公子赏脸”?
唐然面带微笑的答到:“邱先生,小子何德何能?不如过几日,小子请邱先生”?
邱静沧冷笑一声,随即将黄荣一脚踹出门去,说道:“既然如此,老夫告辞,过几日,老夫会和黄家主一起登门道歉”。
说完后,邱静沧便大袖一挥,头也不回的离去了。
唐然安慰了一下受到惊吓的唐柔,随后二人便离开了天下商会。
天下商会,顶楼,三道身影看着匆匆离去的唐然二人。
“静沧,唐家小子怎么样”?
“哈哈哈,不成气候,看其气息,不曾修行”。
“前些日子听说此子大病初愈,想来也是普通人,罢了,罢了”。
黄荣推着一个轮椅,轮椅之上坐着一个中年男人,身材魁梧,面目阴翳,仔细看去,中年男人只有一条胳膊,另一个衣袖里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此人便是黄锻。
“过几日,你带着一些东西去唐府”。
黄锻目视前方的苍青城,平淡的说道。
“是”。
邱静沧微微作揖,随后隐入黑暗中。
“爹,那我呢”?
黄荣看着邱静沧离开后,长出一口气,他对这位师傅可是打心底里害怕。
“你也去,跟着邱静沧”。
“是”。
在黄荣回答之后,黄锻摆了摆手,示意黄荣离开。
随后便饶有兴趣的再次在这苍青城最高处打量起苍青城来。
唐然二人离开天下商会后径直回到了唐府,在迈进唐府大门后才把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唐然哥哥,对不起,给你惹麻烦了”。
唐柔低着头,双手握着衣角,委屈的说道。
“哥哥保护妹妹,天经地义,没事的”。
唐然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心中却没底气,黄荣带给他的压迫感可是实实在在的。
“你先回屋吧,我去找阿爹有些事”。
唐然轻轻摸了摸唐柔的头发,然后笑着说道。
在看到唐柔走远后,立即朝湖心亭走去。唐战没事的时候就会在那。
“然儿,听李管家说你出去逛街去了,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看到唐然的身影,唐战笑着迎了上来。
“黄家很早之前就和我们唐家结下了梁子,发生这事也倒是在我意料之中,不过居然是邱静沧出面,这倒是我没想到的”。
听到唐然一五一十的讲述了一遍刚刚发生的事,唐战却好像表现的不太在意。
“然儿,你来肯定不仅仅是想来说这个的吧”。
唐战看着眼前的唐然,他是了解自己儿子的,虽然唐然有着远超同龄人的隐忍和智慧,但对于他们这种混迹江湖多年的老油子,还是显得不够看。
“爹,我想习武”!
唐然坚定的看着唐战,更加坚定的说出了这句话。
“好事啊,好事,改天我就让聂统领教你习武”。
唐战满脸高兴,在唐然小的时候,就曾练过几年武,但随后唐然得病后,此事也就不了了之了,如今,唐然大病初愈,虽然还能记得一些拳法套路,但身体强度却大打折扣。
“我要快速变强,爹,我今年都二十了,不能再像小时候一样,慢慢练了”。
唐然思考再三,如是说。
“你要上山”?
唐战有些吃惊。
在天宁国,修行者被称为山上仙师,上山就代表着要拜入修行门派。
“苍青山上不是有一个道统吗,我要去修行一些时日,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
“既然你意已决,过完年,就将你送入苍青剑宫”。
“不要过完年,我现在就去”。
“好,我依你”。
临近年关,唐府在唐然大病痊愈后又上上下下的忙活起来。
而唐然好像是刚刚结束一场身体的远游,随后又马不停蹄的迈入了人生的远游。
苍青剑宫坐落在苍青城外的苍青山上,自有记载以来,已经传承了八十代有余,虽然传承时间久,但却并不怎么出名。
苍青剑宫现任掌门实力一般,据说以前曾是军队出身,在战场上杀了人后一直心神不宁的,随后便上了山,一坐就是四十几年。在几年前,老掌门病逝,而在苍青剑宫里属他资历最老,便顺理成章的成了新掌门。
“唐家主,蓬荜生辉,蓬荜生辉”。
在唐然说想要修行之后,唐战便立即亲自将唐然送来了这个离苍青城最近的修行道统。而苍青剑宫掌门历鸿州也在山下亲自迎接。
“历掌门,这是小子唐然,想要进苍青剑宫修行”。
唐战向历鸿州介绍到。
“欢迎,欢迎,接到唐战兄消息后,我就着手准备了”。历鸿州面带笑意说道。
在历鸿州说完后,便从其身后走出一个高高瘦瘦,留着山羊胡子的老者。
“这位是武长老,修为已经达到了断水境,比起我来说也是不遑多让,就由他来教导唐公子”。
历鸿州呵呵笑道,这是他在接到消息后能够做出最好的安排了。不过,他也相信,这个安排肯定能够打动唐战。
“好,既然如此,我就放心了,历掌门,这是小子在此修行的学费,还请不要推脱”。
果然如历鸿州所料,唐战十分满意,而就算自己有所准备,历鸿州也被唐战的手笔震惊到了。
足足五箱摇光钱!
天宁国所流行的货币分为山下和山上两套,山下寻常以铜钱,碎银,金块当做货币,而对于山上仙师来说,这些凡物都没什么价值,所以山上以摇光、开阳和玉衡三种蕴含武灵气的玉石作为钱币。三种钱币中玉衡钱最贵重,其次是开阳钱,最后才是摇光钱。虽说摇光钱最不值钱,但一枚也可以换黄金万两。三种山上钱正面都篆刻着保存武灵气的云纹,后面雕刻着花、鸟、鱼、虫每样各七种,共计二十八种花纹,每种花纹雕刻的都极为细致,甚至拿来收藏都不为过。
而此时,唐战却足足拿出来五箱摇光钱!如此大手笔,历鸿州修行四十余年从未见到过。
“历掌门,一点小意思,收下吧,我还要感谢你给小子找了个好师傅呢”。
唐战朝着历鸿州颔首作揖,随后又嘱咐了唐然几句,无非是天冷加衣,多吃饭之类的唠叨话后就打道回府了。
“我带着唐然先行一步”。
武长老面无表情的朝历鸿州说了一句后,也不等历鸿州回答就带着唐然先行离开了。
苍青剑宫座落在苍青山脉的第二高峰上,虽说是个道统,但整个门派内不足百人,其中大多数还是负责打扫院子的杂役。
武长老带着唐然缓慢步行朝山顶走去,一路上寒风凛冽,雪也越下越大。即使这样,爬这么高的山也还是让唐然满头大汗,腰酸腿麻。
“到了”。
武长老淡淡的看了身边瘫坐在地上的唐然,虽然累得气喘吁吁,但还是让武长老有些改观。
在前掌门管理下的苍青剑宫虽然落魄,但好在门内都是一心修道之人。自从历鸿州接手以来,不知何时起,整个苍青剑宫变得铜臭了起来。
武智忠是老掌门的弟子,如今已经八十多岁,自打上山以来,一直坚守门内清规,可如今世道变了,门内没人愿意正经修行,历鸿州也做起了和山下富商们的生意。
来苍青剑宫修行的无非两种人。一种就是像眼前这个年轻小伙子一样,出身豪门,学些手段,好回去打压穷人。另一种就是吃不起饭的穷人,来混口饭吃。不过第二种人早就不收了,因为历掌门说过:“庙小风大嘴巴多”。
但武智忠至今还记得老掌门对他说的一句话:“咱这些修行的,取了天地造化,得了利,就要回报”。
一天前,历鸿州没来由的举行了一场祖师堂议事,就是讨论唐然这个富家子弟上山相关的诸多事宜。无非是要让苍青剑宫和唐家都有面,于是,便将此事推给了武智忠。
按武智忠的性格自然不会答应,所以这些年来,其他几位长老都或多或少收了几个富家子弟做徒弟,而他一个没有。但历鸿州看着武智忠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苍青剑宫不养闲人。
所以武智忠也不得不硬着头皮答应了下来。
今日上山便是故意为之,武智忠故意施展了一种隐晦的步法,虽然看起来如同寻常走路,但速度却要快上不少。普通人要用这种速度爬上苍青剑宫所在的山顶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没想到,这小子跟了上来,并且一句怨言没有。
武智忠对眼前的唐然有了些许改观。
“好,不错,随我入祖师堂吧,我今年八十有余,从未收过徒弟,今日我虽不认可你,但也勉强让你做我的开门弟子”。
武智忠不顾大口喘气的唐然,径直朝着苍青剑宫走去。
唐然摸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在他面前就是一般人遥不可及的山上道统了。
苍青剑宫坐落于苍青山脉第二高峰上,这座山没有山顶,最顶端是一大块平地。
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苍青剑宫的山门,两根石柱上修建一个门楼,门楼之下悬挂一块木匾,上书“苍青剑宫”四个大字,木匾被擦拭的干干净净,但石柱周围却杂草丛生。
唐然跟着武智忠进入山门,苍青剑宫相比于其他道统不算很大,整个山门里仅有一排供门内弟子居住的矮小茅屋、一个用石头铺成的练功台和一座祖师堂而已。
因为道统衰落,所以供人居住的茅屋也有的年久失修,屋顶坍塌、屋内漏雨的情况如同家常便饭。练功台的石缝中都生出大片杂草,如今被雪覆盖,仅能隐隐约约的看见雪下的焦黄。
整个苍青剑宫最气派的当属祖师堂,虽然比不上天下商会,但也足足三层。进入祖师堂,就是一张四方四正的桌子,桌子上供奉着大大小小十几个牌位,想来就是苍青剑宫的十几代掌门。虽然有三楼,但上面两层却没用处,在前几年,历鸿州不顾各位长老反对,毅然决然的从漏雨的茅屋搬进了二层阁楼,此举也被武智忠等人骂为“大逆不道”。
但一个根子里都坏掉的地方还讲“道”?
“唐然,从现在开始,在这个祖师堂前,你就是我武智忠的弟子了,日后,不必拘礼,我不是古板的人”。
武智忠将跪在蒲团上的唐然缓缓拉起,随后又补充了一句:“今日登山劳累,明日一早再开始练功吧”。
唐然点了点头,刚刚登山属实身心俱疲。
接着武智忠领着唐然到了居住的地方。
眼前的房屋虽然破旧,但好在还算干净,被褥都是整洁无尘。就是墙角流下的水渍还在提醒着唐然此处年久失修。
“屋中有一火炉,待会你去柴房取些煤来,取取暖”。
武智忠说完便头也不回的朝远处走去。
“哈~”
唐然哈出一口白气,搓了搓手。随后便朝着武智忠指向的柴房走去。
“这玩意怎么生起火来”?
唐然看着手中黝黑的煤炭,心中不免多了一些疑问。
平日在家中这些都是下人们做的,让他一个平日里养尊处优的少爷来干这种活,也着实难为人。
“哼,小子,快回家去吧”!
武智忠坐在屋内,双腿自然盘着,如同睡着了一般,实则乃是阴神出游,此刻正在看唐然笑话。
忙活了半天的唐然弄的满脸漆黑,却还是没有将火生起。
眼看夜晚将至,冷气从门窗缝隙中流窜进屋子,让整个屋子变得如同冰窖一般。
唐然没有办法,只好将大衣脱下盖在身上,然后蜷缩在床上,颤抖着睡着了。
黎明破晓,伴随着一声鸡鸣,整个天地间迎来了第一缕温暖的阳光。
一股冷风吹入破旧的茅屋,唐然打了个冷颤,旋即从睡梦中苏醒。
“真冷啊”。
唐然活动了一下因为蜷缩而麻木的双腿,随后便迅速穿衣起床。
“嗯”?
唐然看着火炉中燃尽的炉渣有些诧异。
“唐然,起床了没”?
屋外传来武智忠的声音。
“看来是师傅干的”。
唐然了然于心,要不然就凭昨晚那个温度,说不定自己就被冻死了。
“师傅”。
唐然打开房门,门外正是武智忠。
武智忠看着眼前的这个小伙子,本来他想好好给这个富家子弟一个下马威,让他知难而退。没想到这小子一晚上居然没有一句抱怨。这和其他的富家子弟可不太一样。
武智忠作为苍青剑宫的长老,这些年却一直推脱收徒,因为他知道这不过是历鸿州用来赚钱的手段的罢了。他也不止一次从其他长老那里听说那些富家子弟的胡作非为。
诸如“游手好闲”,“目无尊长”等等问题听的耳朵都起茧了。
而眼前的这个小子好像和他想象的不太一样?
“小子,今日起,就随我练功吧”。武智忠依旧面无表情,随后淡淡的说道:“厨房没有盐了,山脚下有一小铺子,你去跑一趟吧,半个时辰之内回来”。
唐然领命,随后便一刻不敢耽搁就下山而去。
昨日跟随师傅上山便花了半个时辰有余,今日连下山带上山只给半个时辰,有些艰难。
半个时辰之后,武智忠仙风道骨的站在山巅,洁白的胡须和一身灰黑色的道袍随着吹来的山风摇摆。和他在一起的还有一位老者,老者身材瘦小,蜷缩在一个木制轮椅之中,眉须皆白,两只从袖子里露出的干枯的手上布满了刀疤,而硕大的裤腿下空无一物。
“张老头,我这新收的徒儿怎么样”?
唐然的一举一动都被二人尽收眼底。
“不错,气息内敛,是个修行的好苗子”。
老者名为张委山,和历鸿州这种半路上山的不同,张委山从小便出生在苍青剑宫,据说是山上的某位长老练功入魔犯下的过错。反正这个姓张的孤儿来历颇具神秘,再加上性格暴躁,遍鲜有人愿意与他交往,不过武智忠算是一个例外。
“张老头,你这评价很高啊,既然如此,那我就教上一教”。
张委山看着故作高深但其实心中乐开了花的武智忠轻飘飘的骂了一句:“老不死的”。
“哈哈哈,嫉妒,你这是嫉妒啊,张老头”。
武智忠也不等张委山反驳,便脚踏清风,御空而行的朝着唐然走去。
“师傅,盐我买回来了”。
唐然瘫坐在地上,手中举着一个黑色的陶罐,里面是已经磨好的细盐。
“嗯”。
武智忠平淡的点了一下头,手中拖着细盐便向一处小院走去。
“休息一下,准备吃饭吧”。
唐然长出一口气,此刻的他早就已经两眼发黑了。
此处是老掌门特别安排给武智忠的别院,院子不大,仅有三间屋子,一间做饭用的柴房,一个低矮的木亭子以及一方小菜园。但比起院外的屋子,这个小院也是极好的,起码不漏风也不漏雨。
“吃完饭,你就搬到这间屋子住吧”。
桌上的菜十分清淡,武智忠和唐然每人一碗白米粥,一碟清煮白菜连油都没有放,也仅仅放了一点细盐调味。
“还有,别看我们苍青剑宫人少,我们也是有正经传承的,既然你已经入了我的门下,我也会将毕生所学教授与你,至于我们这一脉能不能在你手上发扬光大,那就要看天造化了”。
武智忠依旧平淡的说道,似乎对于他来说,以后的时间也会如此一般的平淡下去,不会出现一丝涟漪。
“唐然定不负师傅所托,日后定会刻苦练功”。
唐然扑通一声跪倒在武智忠面前,然后连磕三个响头。
“小子,现在我给你上第一课,我不管你是在家中耳濡目染也好,还是自己学的,以后和任何人说话不必拘谨,做事不必太遵守礼节,要不然,两个人都觉得难受,一个在装,另一个也在装”。
武智忠说完后,唐然轻轻嗯了一声,随后两个人就沉默的吃完了第一餐。
吃完早饭,打扫完闲置的屋子,太阳已经升至中天,寒冷的天气也渐渐的暖和了一些。
武智忠背负双手站在院中,唐然站在一边。
“唐然,你知道的世界有多大”?
武智忠问道。
“回……呃……我曾经在书上看到,这个世界极其庞大,就算骑着最快的马走百年也走不完”。
“没错,我年轻的时候也曾和几个至交好友游历过这片大陆,可惜修为低下,用了十几年的时间也才堪堪去过七个国家,虽然见识了不少风土人情,但很遗憾,凭借我这半吊子的修为,究其一生也无法……罢了,不说了”。
武智忠寻常平淡的面容上露出一丝不甘。
“唐然,我们苍青剑宫的传承不在天宁国境内,是许久之前,一位来自外乡的剑仙创立的,也就是苍青剑宫的祖师爷,传闻中祖师爷当时是一位年轻天才,受到好几方势力的追杀,最终以自己身受重伤的代价将追杀者全数击杀才留下来一条命,苍青剑宫也是在此之后创立的,祖师爷有三位嫡传弟子,我们这一脉就是祖师爷的关门弟子丰泽老前辈传承下来的,虽然丰泽老前辈徒子徒孙众多,但都修炼的是同一种大道,就是练体”。
“练体”?
唐然一头雾水,此处明明叫苍青剑宫,为啥还要练体?
“没错,练体,丰泽老前辈修炼的道为以身为剑,以自己为剑,修炼自己的身体就如同打磨剑锋一般,虽然不是常规意义上的练剑,但这条路当年也被丰泽老前辈走通了,而且丰泽老前辈当年还是初代圣皇的先锋,为天宁国打下了不少疆域,也是因为他插手山下王权更迭,最终被祖师爷除名”。
“被除名了?那为何如今又”?
说到这,武智忠叹息一声。
“因为丰泽老前辈的缘故,皇宫对于丰泽老前辈的弟子们十分重用,历经百年风霜之后,苍青剑宫逐渐没落,而丰泽一脉却在皇城之中混的风生水起,不得已,苍青剑宫只好攀附上这颗参天大树借以生存”。
“既然皇城有人,为何还沦落到如此田地”?
“皇城之中的丰泽一脉虽然权势滔天,但早已成为皇帝眼中钉,百年以前,一夜之间就被杀了个干净,幸亏苍青剑宫距离皇宫遥远,也没有什么修为高深之人,所以才逃过一劫”。
唐然倒吸一口凉气,原来苍青剑宫还有这样一段历史。
“多说无益,只是给你一个警醒”。
武智忠朝着唐然说到。
唐然“嗯”了一声。
“接下来,我就教你练体一法,看好了”。
说罢,武智忠浑身气息陡然一变,一股压迫感瞬间将整个小院笼罩,只见武智忠步步生风,拳拳有力,只觉得如同一柄带血的宝剑在肆意的挥砍着天空。
轰~
一声爆鸣过后,原来漫天的雪花都变成了粉末,如同被切割过一般。
“此法名为巽风步,要想练成我这种境界,至少要走百万遍”。
武智忠收了架势,长出一口浊气。
“看清楚了吗”?
“看清楚了”。
唐然卧病在床六七载,别的没学会,唯独会了过目不忘的本事。
接下来,唐然打了一遍过后,武智忠纠正了几处错误之后便放任唐然不管了。
之后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武智忠再没有教给唐然新东西,只是日复一日的讲巽风步是基础,打不好巽风步,学别的都是白搭。
唐然每天都在苦练巽风步,每日百遍,到今日已经将近三千遍了,虽然动作姿势很标准,但唐然打出的拳法和武智忠打的还是少了一些韵味。
临近年关,这日午后,唐然坐在桌子上将最后一块清煮白菜夹入口中。
“师傅,你真不和我下山过年,苍青城里可热闹了”。
唐然是怕武智忠孤单,毕竟自己来了这么多天,还真没见自己这个仙风道骨的师傅和谁说过话。
武智忠轻轻摇了摇头。
“不了,你们年轻人过年过个喜庆,我这样的老头子过年就是离死又近一步了”。
唐然闻言叹息一声,自己这个师傅好像挺悲观的,每次都把死字挂在嘴边。
不过唐然也不好再说什么了,自己也不是第一次和武智忠说这件事了,可能是师傅有自己的打算吧
。
“再打一遍拳,让我看看”。
武智忠难得要指导自己,唐然自然高兴。只见他大喝一声,巽风步打的自然是比前些日子有威力了。
“好,不错,看来你已经初入门了,我再教你一套”。
武智忠看着游荡在唐然周围的武灵气,虽然只有一丝,但这进步也是极快了。要按照寻常人,一年之久也可能做不到如此。
“此拳名为震雷拳,要说巽风步讲究步法,那么震雷拳就是拳法了,这两种功法配合起来练可以事半功倍,每天各打百遍,不要落下”。
武智忠说完不等唐然说话,便又开口道:“下山吧”。
唐然朝着武智忠的背影深深一拜,便朝山下走去。
回家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