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运文学《苦逼拽姐搞钱攻略》第六章 南宫羽
黑暗与微光交界处，一把红伞顶着风雪格外醒目，伞下站着一个二十出头模样英挺的男人，他单手抱着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另一手撑伞。
小女孩的模样和南宫月有七分相似，两人的感觉却是截然相反，一个如七八月份的艳阳天，一个则如深冬冰雪。
南宫月看清来人后倏然笑了，这才带上了几分少年人该有的朝气。
“小月！”男人勾起笑脸迎了过来。
南宫月迈了几个大步跨过去，“别动别动，我过去，这雪太厚了。”
“这么冷的天怎么还等在这？冻坏了吧？”南宫月钻到红伞下揉了揉小女孩的脸，满眼的宠溺藏也藏不住，“来，姐姐抱抱。”
小女孩眯着眼睛咯咯笑，伸出肉乎乎的小手摸了摸她的脸，“姐姐头发都白了，脸也很凉，小羽帽子给你带。”
男人接话道，“到家再抱，这里不好走，院子里的雪虽然清理了一部分，路面还是很滑。”
南宫月对南宫羽摇了摇头，“姐姐不冷，你带着。”说罢，才看了一眼男人，客气道，“谢谢李哥。”
李帅摇了摇头，“走吧。”
三人撑着一把大红伞走的踉踉跄跄，南宫羽叽叽喳喳说着学校里发生的事，两人偶尔应和两声，倒是一路欢声笑语。
他们走进其中一栋楼里，气喘吁吁的爬上六层，李帅在门口停住脚步，随手帮南宫月扫了扫肩膀上的落雪。
南宫月眉宇间轻轻皱起，向后退了一小步。
李帅动作一顿，尴尬的笑了笑，“那我就先回去了，你们两个早点睡。”
南宫羽嘟起嘴巴，拉着李帅的手摇了摇，“哥哥，今天路滑，开车危险，你留在这吧。”
李帅瞄了一眼南宫月。
南宫月蹲下身子，掐了掐南宫羽的小脸道，“哥哥明天还要上班，这离市区太远了，迟到了会被罚钱的。”
到底是亲姐妹，南宫羽一听会被罚钱立马松了手，嘟着嘴奶声奶气道，“罚钱可不行，哥哥，那你一定要慢点开车，到家给我姐发条微信，这样我们两个才能放心。”
李帅呵呵一笑，揉了揉她的头顶，“知道了，小大人。”
南宫羽起身，从背包里拿出一个信封递到李帅面前，“李哥，这个月接小羽放学的费用，还有应该还你的钱都在里面，你点一下。”
李帅睨了她一眼，看上去有些不高兴，“…小月，我早说过你不用这样，你知道…我”
南宫羽拽起李帅的手，把信封塞进他掌心里，“李哥，这钱如果你不收，我会再找其他人接小羽回家，你答应我可以分期还清欠你的钱，我已经很感谢了。”
她的态度决绝，李帅轻叹一口气攥住了信封，南宫月这才松了手。
李帅似是自嘲的笑了笑，“我二十岁就认识你了，五年了你一点都没变，还是这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他长吁一口气道，“算了，慢慢来，等你再长大一点再说。”
南宫月浅浅的勾起唇角道，“李哥再见。”
送走了李帅，南宫月这才转身开了门，房间很小，只有一室一厅，厨房和卫生间都小的可怜，好在很干净，取暖也不错，满屋子都蒸腾着皂香气。
南宫月脱下羽绒服在门外抖了抖，开始轻车熟路的帮南宫羽脱衣服，边脱边道，“今天午饭和晚饭之前都打针了吗？”
南宫羽点了点头，“中午和晚上都是萌萌老师给打的。”
南宫月应了一声，拿起鞋柜上的血糖仪，“手伸出来，再测一次。”
南宫羽眉毛拧了拧，肉乎乎的小手握成拳道，“姐姐，今天不测行不行…疼。”
南宫月抬手刮了一下她的小鼻子，“我的小勇士今天怕疼啦？”她拉着南宫羽坐在沙发上柔声道，“那这样好不好，下次透析的时候，我去跟医生申请，奖励勇敢的小羽一颗糖和一块西瓜！好不好？”
南宫羽眼睛登时一亮，伸出小舌头尖舔了舔嘴唇，“真的？我好久没吃过糖了…还能吃西瓜！”
南宫月笑道，“嗯，西瓜！”
南宫羽大眼睛转了转，伸出小手道，“那说好了！来吧！”
南宫月迅速将血糖仪在她小小的指尖上按了一次。
即便这个步骤每天都要重复几次，等待读数的时候南宫月还是忐忑不安。
滴滴…
她看了一眼上面的数字，搂过南宫羽道，“小羽好厉害，完全在控制范围内！走！去洗脸刷牙，姐姐讲故事给你听。”
待到南宫羽睡熟，已经将近十一点。
南宫月守在不宽的床边，抬手将搭在南宫羽侧脸上的头发捋到耳后，那张粉里透红的脸上常常带着笑，就连睡着的时候嘴角都是翘着的，好像总有做不完的美梦。
她打开床头柜的抽屉，拿出里面的芦荟胶，小心涂抹在南宫羽青紫的指尖上，然后躬下身亲了亲软嫩的小脸。
…
九岁那年，她妈妈跟她那个‘没出息’的爸爸离了婚，之后带着她住进了一栋体面的房子里，那个‘有出息’的男人却不怎么回家，总是给她和妈妈很多钱。
两年后，南宫羽出生，男人赶来医院后看见是女孩，咒骂着离开后就再也没出现，后来也不再支付生活费。三年后，她妈妈从那栋房子里一跃而下，当着她和三岁妹妹的面。
那个‘有出息’的男人从她生命里短暂出现过，带走了她的母亲，留下了一个患有遗传性糖尿病的妹妹。
那时候她才明白，不止爱能延续，恨也能。
即便她早就对世间苦难不那么介怀了，可看到南宫羽稚嫩的脸上全是忍痛的模样时，还是会忍不住一遍一遍诅咒那个给她血脉的男人不得好死。
再之后她被告知那栋房子的房主出了国，把房子也卖了，她和妹妹被赶了出来。
或许就是从那个时候起，南宫月便不再喜欢笑了。
南宫月长舒一口气，坐在餐桌上按亮台灯，从书包里掏出一本厚重的英语竞赛题，埋头写了起来。
窗外的冷风渐停，远处的天色渐渐变成了鱼肚白，老旧楼群里为了生活奔波的人将自己包裹严实，踏过雪路艰难前行。
她刷题刷的太过投入，基本上没怎么睡，闹钟一响就掐着时间给妹妹准备早餐。电磁炉运转到一半，鸡蛋还是半熟的时候突然停了电。
她咬了咬下唇，电费早就透支了…她小心翼翼的数着时日，却还是被突如其来的跳电声弄的心下一沉。
无奈，她只能将南宫羽收拾干净送去离家最近的幼儿园，在距离门口五百米远的地方停住脚步嘱咐道，“到学校告诉萌萌你没吃早餐，知道吗？”
南宫羽瞪着晶亮的眼睛道，“今天也不能送我到门口吗？”
南宫月浅笑道，“我们不是说好了，这个月要锻炼小羽自己上学吗？”
南宫羽点了点头，摸了摸南宫月的脸，“好，小羽自己上学，这样姐姐就不用这么累了。”
南宫月点了点头，推了推南宫羽的后背道，“过去吧，记得饭前打针。”
说罢，自己躲在了拐角处，偷偷盯着小小的身影欢快扑到守在幼儿园门口的老师怀里。她瞥见老师接到南宫羽之后探出头向外望了望，南宫月做贼心虚一般迅速将整个身体藏进转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