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运文学按照十月怀胎，只要这两个月秦耀不和女人发生关系就行。
两个月而已，他又不是那种管不住下半身的禽兽。
“可以。”
姜涵宁微笑应下。
她当然知道秦耀在打一个时间差，不过这里拖延的时间，委屈的是秦耀的情人和孩子，她没什么意见。
秦耀看到最后一页上还多了一条——原本他和姜涵宁口头协定的一年，被律师白纸黑字地写了下来。
也就是说，一年之后无论发生什么，这段婚姻都必须无条件终止。
秦耀之所以没有将这一条写进协议，还是为了秦氏股权，虽然他有九成九的把握，但是秦老爷子吃过的盐到底比他多，他不得不防一手。
万一解决不了，可以延长一到两个月的时间，
姜涵宁看着他的目光停在协议末尾，迟迟没说话，忽然笑道，
“这个一年期限是秦先生您提的，现在是要延长吗？”
众目睽睽之下，这么多双眼睛，姜涵宁这一句问一巴掌扇在了秦大总裁的脸上，秦耀冷冷抬眼：“不用。”
他语气坚决笃定，“就一年。”
“一年之后不论发生什么，都照协议离婚。”
姜涵宁松一口气，笑道：“那就好。”
她脸上松快的笑容无比真实，和刚才如同谈判场上针锋相对的回敬完全不一样。
秦耀看着她，英俊的眉宇不由地拧了起来。
他忽然意识到，姜涵宁好像真的不想和他有任何的交集。
———正合他意。
至于心底那一点微妙的不适，转瞬间就被秦耀强大的理智清扫了干净。
婚前协议一式两份，签好的文件互相交换，再签一遍就正式生效了。
就在这个时候，郑秘书手里的电话响了，是秦老爷子打来的。
“秦总，要接吗？”
老爷子在公司有自己的耳目，秦耀也没避着他，现在打来八成就是知道了婚前协议，来问他的罪了。
他是傻子才会接。
秦耀吩咐：“挂了。”
然后利落地在文件上签下名字。
姜涵宁那边也很快签完了。
原定在早上领证，因为协议谈判的事，拖延到了下午，好在赶在了民政局下班前。
他们是最后一对领证的夫妻。
从民政局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暗了。
狂风吹着阴云而来，天边有雷雨的征兆。
“姜小姐。”
姜涵宁回过头，目光不期然地和秦耀对在一起。
秦耀清楚地看清了她眼神的变化，从一开始的茫然出神到凝神聚焦，再到重新露出那种疏离的假笑，就好像是戴上了一层社交面具，像个假人。
秦耀眼神里的厌恶不自觉地又深了几分，
“事情都办完了，我希望婚礼之前我们都不会见面。”
当然，他更希望这一年他们都不要见面。
姜涵宁一愣：“婚礼？”
她记得她已经说过不需要办婚礼。
“你说呢？”
姜涵宁对上秦耀冷厉的目光，一下恍然，想必是秦老爷子为了给她面子坚持要办，于是笑道：“秦先生放心，我会和秦爷爷说明白的。”
这件事秦耀提倒不如她提来得管用。
秦耀瞥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转身大步朝劳斯莱斯走去。
车门一关，豪车扬长而去。
姜涵宁也走回到自己的车上。
手机响了起来，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到，正是秦宅的电话。
她一接起来，那头就传出一股中气十足的声音，
“涵宁，秦耀那小子是不是逼你签什么乱七八糟协议了！”
“你不要签，等他回来，爷爷替你教训他。”
“没关系的，爷爷，”姜涵宁宽慰道，“只是普通的婚前协议而已，就算他不提，我也会主动提的。”
“你这是帮他说话，协议书的白纸黑字我都看到了，这哪里是什么正经的条款！”
“你看看这个，什么叫你生的孩子就是私生子！这是男人说的话吗！”
秦老爷子戴着老花镜一边读一边骂。
他知道秦耀不喜欢姜涵宁，但也没料到秦耀能做得这么过分。
姜涵宁听着老爷子絮叨，目光看着车窗外。
不远处的草坪上，正好有一对新人在借着落日拍照，两个人偎依在一起，散发着甜蜜的气息。
她笑着看了一会儿，等到电话里老爷子怒气消减了一些，才问道：
“爷爷，秦耀和我结婚，是您逼的吧？”
秦老爷子一顿，哑了一会儿才说道：“……那最后也是他自己点头的。”
“再说爷爷我也不是不讲理的人，我也给这小子选择了啊，大不了他自己滚出秦氏，从此和秦家断绝关系。”
所以是秦耀自己点头的。
不能怪他。
姜涵宁哭笑不得，对秦耀来说这个选择等于没有选择，
“秦耀是个高傲的人，何况他已经有了爱人，再在您的压力下被迫答应您与我联姻，生气愤怒都是理所当然的。”
秦老爷子问道：“你说那些个小女友？哎呀，那都是不作数的。都是他拿来充场面的！”
“这臭小子最要面子了，爱端着个他那个总裁架子，自然就得拿一些漂亮女人当花瓶点缀，他哪里懂什么感情啦！”
秦老爷子年轻时也像秦耀一样不拿感情当回事，到后来幡然醒悟，却斯人已逝，再也挽回不了了。
不管这段婚姻的是怎么来的，他心里还是希望秦耀和涵宁好好在一起过日子，幸福美满，然后多生几个曾孙曾孙女给他。
于是话锋一转，开始替秦耀向姜涵宁说起好话来道：
“其实这也不能全怪他。”
“秦耀那对爹妈都是撒手掌柜，一个只拍他那些云里雾里的电影，一个只管她乱七八糟的画展，两个人一年到头都在国外，没一个管他的。”
“有一回我去瞧他，竟然是他自个儿在家做饭，那会儿他才五岁，个子都才到灶台，我一问才知道原来是保姆摔断了腿，住院了，两三天没人给他做饭。”
“本来也没什么，安排一个新的佣人顶上就行，结果他那个妈自己在J国办画展，完全没想着这事。”
“我打电话过去骂了一通她才告诉我说早就和秦耀他爹离婚了。”
“还说什么儿子归爸，和她这个当妈的没关系，以后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不要给她打电话。”
秦老爷子提起大儿媳妇那真是一肚子火。
他这大儿媳和大儿子是在大学校园里自由恋爱的，那会儿整个社会的风气就这样，都追逐爱情，自由恋爱大过天，秦老爷子当时虽然不满意这儿媳的性子，但为着这股进步思潮也不坚持保守了。
他后来反省就是太给他们自由了，才弄成这幅样子！
“还有我那个儿子，就是秦耀他爹，那就更不用说了，电影才是他亲生儿子。”
“演电影的戏子生了病，他是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跑上跑下忙活，儿子发烧住院，他就一个电话问几句就算了事。”
爹妈没一个像话的，秦老爷子也不想提了。
“我当时要管公司上上下下的事也忙，哪里顾得上这孩子，最后也就是多请几个管家保姆，就这么给拉扯大了。”
秦老爷子叹了一声气：“你说这么长大的孩子，哪里能懂什么是真感情，他爹妈都没给过他，他长那么大，就没见过真正和和美美的婚姻是什么样子的……”
姜涵宁静静地听着。
在这一点上，他们倒是很像。
“后来我身体不行了，把秦氏交给他的时候，就像是把他扔在狼窝里一样。”
“当时集团从上到下，没有一个人服他二十出头的一个毛孩子，他能坐得住位子，让所有人听他的话，全靠自己的本事。”
这其实也是秦耀为什么不肯和秦氏断绝关系，因为里面有他近五年的心血，他不会拱手让人。
秦耀的履历在财经杂志里写得比秦老爷子说得更精彩。
姜涵宁看过，也佩服，如果是她，未必做得到。
秦老爷子循循善诱：“涵宁我跟你说，你别看这小子在外人面前那么强硬，那都是装的，你只要把那层硬壳凿开后，里头很软的。”
软的？
姜涵宁稍微联想了一下，稍稍蹙眉。
秦耀还是维持现在这个样子比较符合他的形象。
秦老爷子笃定地说道：“他要是真喜欢上什么人，绝对是一心一意的，就跟那狼狗叼上肉骨头一样，死咬不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