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心啊。”周时与伸手拉他。
沈砚知一下就给甩开了。
本能的抗拒。
周时与脸上闪过尴尬之色。
她不傻,从初次见面的匆忙逃离,到今天正式见面的冷漠,她看出沈砚知对自己无意。
“沈公子,我们这样算不算正式交往?”
伴随吞咽的动作,沈砚知的喉结滚了一下。
没吱声。
“我知道你现在不喜欢我,正常,但我有信心,你会喜欢我的。”周时与主动挽上他的胳膊,信誓旦旦。
沈砚知脸上毫无波澜,内心更是一潭死水。
说是走相亲模式,先相处相处,互相觉得适合了,再谈婚论嫁。
可是,双方父母都到场,连老爷子也被请来,但凡他露个笑脸,说个好字,就可以直接定日子了。
沈砚知谦和、礼貌,却也严肃、疏离。
“周小姐,你在沪城事业有成,援非回来本可以得到嘉奖,有利晋升,到了京城,一切都要重新开始,值得吗?”
街上热闹非凡,人流如织,周时与眼中却只有沈砚知,“为了你,值得。”
“……”没得谈了。
就在这时,身后忽然有人在喊“沈博士”。
沈砚知回头,是闻溪和两位室友。
他甩了两下胳膊,不但没甩掉周时与的手,她还挽得更紧,整个人紧紧挨着他。
“沈博士和女朋友也出来玩啊?”
殷如意兴奋极了,居然撞见沈博士的女朋友,实在是个气质绝佳的大美女啊。
沈砚知心底那一潭死水突然被丢进了一粒石子,一圈又一圈的水晕荡漾开来,再也不能平静。
他的视线,穿过层层人群定格在闻溪的脸上。
一个克制,一个慌乱,两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极力地忍。
殷如意本想再靠近,但闻溪一下拉回了她,“人家在约会,打扰他们不好。”
“也对……沈博士,闻溪我们会照顾好的,祝你们约会愉快,圣诞快乐。”
殷如意和郭晓稚朝他们招手。
闻溪也木讷地跟着招手。
沈砚知抬起手,僵硬一挥,以示回应。
周时与靠在他身旁,脑袋几乎靠上他的肩膀,她微微笑着,轻柔地挥了挥手。
然后,一左一右,分道扬镳。
闻溪无法形容此刻的心情,周围很热闹,大家都在笑,她也可以笑。
但心里早已血流成河。
“闻溪闻溪,你不知道沈博士有女朋友吗?”一起往前走,眼睛都被周围的精彩所吸引,殷如意没发现她的异常。
闻溪深呼吸两下,尽量保持声音的稳定,“他的事,哪里会让我知道。”
时间、地点,但凡他肯透露一点,她也不会出现在这里。
郭晓稚:“你们不是一家人吗?怎么感觉你跟他不熟啊?”
闻溪摇摇头,尽量大地撑开眼皮。
宁愿让眼泪风干,也不愿落下。
“我姓闻,他姓沈,怎么可能是一家人,我……在他家借住而已……”
“我跟他不熟,”闻溪咧嘴笑,尽量大地笑,“只知道,他和他女朋友是门当户对,是要结婚的。”
旁边的商铺正在抽奖,有人开出了大奖,顿时礼炮齐鸣,彩带飞扬。
闻溪抬起头,眼前划过一片彩片。
碰没碰到不知道。
可她已然泪流满面。
“没事没事,彩片划了一下眼睛,流点眼泪就好了。”
那天,闻溪和室友跑遍了市中心各大商场。
哪里热闹就去哪。
哪里的圣诞树高就去哪。
拍了好多好多照片,张张嘴巴大开,笑得没有眼睛。
夜深了,沈砚知一直在万柳的书房里工作。
看朋友圈,她过得很精彩。
看来,今晚是不会回来了。
他以为她至少会回来质问他几句。
不想,她直接消失。
懂事得叫人心疼。
“喂,冯部长,冒昧了这么晚打扰您。”
确实冒昧,差五分钟就12点了,冯部长是被吵醒的,声音都带着浓浓的困倦,“怎么说?”
“我刚看完湾区下一期的建设报告,有八成的新提案。”
“这么多?”冯部长清醒了些。
每年的建设款都有定数,这里多了,那里就少,这里紧急,那里就得延缓,湾区的建设上面很重视,但,越重视,就越要谨慎。
“明年三月份就得定案,时间太紧,我明天就过去看实地。”
“砚知,我知道你拼,但听沈夫人说你和老周的女儿好事将近,年底了,不用忙终身大事?”
“那些不着急,工作重要。”
冯部长终是没说什么,有个权势通天的太子爷当牛马,能做事,效率高,他高兴都来不及,“后天走吧,明天通知下去,也好让湾区准备准备。”
“好。”
“早点休息,别熬夜。”
沈砚知淡淡一笑,“知道。”
这消息传得可真快啊,今天才见的面,冯部长就知道了。
事实上,地位背景能匹配上沈家的,也就那几家。
周文礼是沈开远同阵营,从沪城调到京城,走的是沈开远的老路子,来日也会是核心组的一员。
但这还是其次,更重要的是沈夫人的娘家杨家。
杨家是江南世家,十几代人的经营和累积,财富已经无法估量。
真正的巨富往往都很低调,对子孙后代更是层层保护,没人能探底。
多数人只知道杨从心是沈开远的夫人,却不知道她还是江南的望族世家杨家的女儿。
沈砚知是她唯一的儿子,周时与是她挑中的儿媳,这两人一结婚,家族捆绑,强强联合,直上青云。
除了生死,再无分开的可能。
——
一个月后。
距离过年还有四天。
闻溪和秦怀去了一趟动物园。
为什么只有他们俩?
因为学校放假,其他人都离校回家了,闻溪是本地人,主动揽了收尾工作。
而秦怀,求之不得。
从动物园出来,路上都是交警,准备封路。
秦怀不由得抱怨,“京城怎么动不动就封路?”
“快走!”闻溪小跑起来。
可惜还是差一点,秦怀的车被挡在了警戒线最前沿。
没一会儿,国宾车队来了。
“哇塞,真威风,”秦怀抱怨归抱怨,羡慕也是真羡慕,“这里面坐的都是哪些大佬?”
闻溪往前看了看,猜测,“外宾吧,会议中心走这条路。”
“过年还开会?”
“过年更忙。”
这时,车队的最后一辆车突然放缓车速。
两车交汇,闻溪好奇地看了一眼。
红旗国礼。
是沈砚知的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