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我最穷的那年,捡到个弹吉他的流浪少年。
他跟着我打零工,晚上跟我一起睡地下室。
后来我告诉他:“我要跟有钱人结婚了,不要你了。”
再见面时,已是顶流歌手的他把我堵在墙角:“不是结婚了吗?老公呢?”
我面无表情:“死了。”
他指指自己:“这有个活的,要不要?”
(1)
傅淮序发新专辑了。
和以往风格不同,这张专辑里的一八首全是甜得腻死人的小情歌。
一时间,所有社交媒体全部沦陷,粉丝和路人纷纷讨论–
傅淮序是不是谈恋爱了。
如果是真的,那简直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毕竟傅淮序本人是圈内知名的注孤生体质,他曾经和流量小花一起上综艺,小花那边连捆绑炒CP的通稿都准备好了。
结果小花夹菜他转桌,小花喝水他刹车。
同框无数,愣是连一个有CP感的镜头都剪不出来。小花最后生气了:“傅淮序,你大概很难谈恋爱吧?”
傅淮序冷哼一声:“恋爱?狗都不谈。”
于是有人猜测,傅淮序是被某个前任甩了,太过伤心,所以断情绝爱了。
这个猜测很快被所有人否决。
吃瓜群众们根本不相信,对着傅淮序那张好看到惊为天人的脸,能有女人狠得下心来甩他。
我也不相信。
如果不是我自己就是那个前任的话。
我本来不想听那张专辑的。
但架不住Joan一直在我旁边放。她一边放一边戳戳我:“你说,大家都知道这张专辑是傅淮序写给杳杳的时候,会不会很激动啊?”
秦杳杳就是当初和傅淮序一起上综艺的流量小花。
很巧的是,我现在就在她的团队里工作,担任助理,Joan是我同事。
(2)
几个小时后,有关傅淮序的恋爱对象是秦杳杳的传言就已经在网上沸反盈天。
曾经连话都不愿对秦杳杳多说几句的傅淮序,如今一口气为她写了五歌。
网友们嗑疯了,都说傅淮序终于开窍了,欢喜冤家终成眷属。
像是印证这传言一般,下午,秦杳杳正在剧组拍戏,傅淮序就亲自来探班。
“来来来,傅总给咱们团队的人都带了好吃的。”
Joan把大包小包的奶茶蛋糕拎进休息室。
同事们一边吃一边感叹:
“傅总也太贴心了。”
“爱屋及乌,因为喜欢杳杳,所以对咱们团队里的人都好。”
我默默地坐在一边,看着Joan让我晚上发给营销号的通稿。
里面说,傅淮序喜欢秦杳杳很久了,直男的爱要么不给,要给就会统统只给一个人。
心脏像有酸涩的海水涌出来,我合上电脑,感觉胃里很难受。
去走廊里抱着垃圾桶干呕了两下,抬起头时,我对上了一双漆黑的眼睛。
傅淮序。
他的身边站着秦杳杳,两个人看上去般配极了。
秦杳杳看到我,有些惊讶:“施瑶,你不舒服吗?”
秦杳杳关心自己团队的人,傅淮序插着兜站在旁边,目光往旁边看去,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我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秦杳杳和傅淮序走出几步,回过头来。
“施瑶,你是不是怀孕了?”
余光里,我看到本来大步流星往前走的傅淮序,一下子停住了脚步。
我想了想,低声说:“是。”
(3)
秦杳杳给我放了半天假。
我去停车场找自己的车,发现一辆迈巴赫别在它外面。
幸好车主留了挪车电话,我打了过去。
对面是一个中年大叔的声音:“挪车?稍等。”
我等在那里,十分钟后,一个身影停在了我面前。
傅淮序。
我愣了愣,随即低下头,往旁边让了让。
没想到傅淮序上前一步,我俩的距离瞬间拉近。
“傅总……有事吗?”
傅淮序晃晃手里的车钥匙:“不是你让挪车吗?”
……可刚刚接电话的人明明不是他。
傅淮序看了看我的二手甲壳虫,在迈巴赫的衬托下,它显得那么穷酸。
“施瑶,不是当时嫁豪门去了吗?”他嘲讽道,“看来嫁得也不怎么样啊!"
我平静两秒,突然笑了:
“没关系,你找到了更好的人就行,恭喜。”
傅淮序盯着我,我用没有波澜的眼神回望他。
没想到,片刻后,傅淮序暴怒了。
他拉开迈巴赫的车门,拽着我上车。“你在干什么?”我挣扎,但是力气没他大,“你是有女朋友的人!”
“嗯,我关心女朋友的工作人员,亲自送她回家,有什么不对?”傅淮序冷笑。
他猛地踩下油门,车开得和他这个人的性子一样暴躁,我的头差点撞上挡板,赶紧给自己扣上安全带。
天开始下起大雨,我看着后视镜里映出的傅淮序。
不愧是已经红了的人,全套黑色的高定成衣,衣领上松松垮垮地缀着巴黎世家的墨镜,雪松气息的香水不断从我的左侧飘来。
精致又遥远,和我当年从天桥下捡到的那只小狗一点也不一样。
(4)
三年前,我打零丁下班的时候,捡到了抱着吉他睡在天桥下的傅淮序。
他跟几个抢地盘的流浪汉发起了冲突,于是直接扔了吉他一打七。
理所当然地打输了。
浑身是伤的傅淮序背着吉他在马路上走,天空下起大雨,雨水混合着伤口的血一起流下来。
我终究还是没看过去,举着伞小跑上前:
“处理一下吧,会感染的。”
我把傅淮序领回了家。
跟流浪汉打架的时候,他凶得像头不要命的独狼。
我给他涂药的时候,他又像只疼了也不吭声的小狗。涂完药,我把在便利店买的面包分了半个给他。
他嫌弃地皱起眉头:“……工业香精。”
“那你想吃什么?”我自己咬了一大口,翻了个白眼,“芝思家的蛋糕肯定没有工业香精,一个小切角一百二十块钱,有种你吃那个去。”
他不吭声,默默把那半个面包吃掉了。
晚上,傅淮序在我家打地铺。
白天,我去打零工,他去卖唱。
他唱得好,但性格冷淡,和周围的小贩都处不好关系。
只有一个卖花的姑娘,他对人家特友好。
我打趣他:“哟,喜欢人家?”
他就发晚气·“施瑶,你脑子是不是被驴踢了?”
我后来终于知道了傅淮序为什么一门心思和卖花姑娘处好关系。
周五下班,他抱了一大束玫瑰花在家等我。
“施瑶,你没有男朋友吧?”
我差点气笑了:“哪有你这样的,花都买了才问我有没有男朋友。”
“有也没事。”傅淮序说,“把他踹了选我。”
我又笑:“你成年了吗?”
傅淮序气坏了,摔了玫瑰花夺门而出。
晚上,睡着的我被他拍醒。“这个给你。”
“啥,是钱吗?”我揉着眼睛。
“你怎么做梦都想着钱!”傅淮序气急败坏,“是我的身份证!”
“这下放心了吧!我成年了!”
…..
我和傅淮序在一起了。
第一周,他仍然在地上打地铺,亲亲就害羞,抱抱就脸红。
十八岁小男孩的纯爱程度让人目瞪口呆。
终于,我拍了拍床:“上来吧。”
两小时后,我对这一决定感到深深后悔。
年轻人没有技巧,全是真心。
天快亮时,他把我抱进怀里,吻了吻我汗津津的脸。
“施瑶。”
“嗯?”
“全世界你是不是最爱我?”
“你排第二。”
傅淮序瞬间火了,他猛地爬起来。
“第一是谁?”
“人民币。”
傅淮序:“……”
他眨巴两下眼睛,半晌自己安慰自己:“也行吧,至少不是个男的。”
他重新在我身边躺下,满足地从后面拥住我。
(5)
回忆渐渐散去,只剩下漫天瓢泼大雨轰然落下。
傅淮序踩下刹车,迈巴赫停在我家楼下。
三年过去,我总算不住在地下室,而是在筒子楼里租了个小单间。
我打开车门就要下车,被傅淮序拉住。
“你老公呢?”他说,“让他下来接你。”
我不吭声,车内沉默地僵持着。
“不是为了一个有钱人把我甩了吗?”傅淮序冷笑,“有钱人对老婆这么差劲的吗?让他下来接。”
我平静道:“他去上班了。”
“施瑶!”傅淮序的手重重砸在方向盘上,他的耐心耗尽了。
“你直到现在还要骗我是吗?谁结婚了住这儿啊?!”
“我问了你们团队的人,都说你是单身。”
他去问这个干什么?
秦杳杳听到会怎么想?
不过也无所谓吧,秦杳杳并不会觉得一个助理对自己有威胁,估计只当傅淮序太无聊了在随口八卦。于是我心平气和地迎上傅淮序的目光:
“他死了。”
傅淮序的眼睛猛地睁大。
“对,我老公死了。”
“那你还说你怀孕了……”
“外面野男人的。,我扯开安全带,“总而言之–不关你的事。”
我打开车门,外面大雨不止,但我还是走了下去。
雨水瞬间将我浇得湿透。
傅淮序没有追上来,我跌跌撞撞地往楼门口走。
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呢。
其实从和傅淮序在一起的第一天,我就知道,他不会长久地属于我。
尽管穿得破破烂烂,但能很明显地感受到,这是个家境很好的男生。
但我没想到,他家境会好成那个样子。京城傅家,煊赫无比的大家族,商业版图遍布全国。
傅淮序十八岁时因为想做音乐,和家里吵崩了,跑了出来。
但他终究是要回去的。
傅家也不可能接受我。
秦杳杳才是他们期待中的儿媳妇。
我朝前走着,地上有个水坑我没有注意到,被绊了一跤后狠狠摔在地上。
胃又传来钻心的痛感,我忍不住干呕起来。
下一瞬,迈巴赫驾驶位的车门猛地打开,傅淮序大步流星地走下来。
他脱下西装包住我,把我抱了起来。“傅淮序,你脑子进水了吗?”我嚷嚷,“你和我已经分手……”
他忍无可忍,暴躁道:“少说一句给你一万。”
我:“……”
我下意识地闭上了嘴。
“你他妈还真是爱人民币啊!”
傅淮序抓狂,把我往迈巴赫的副驾驶座一扔,开车前往医院。
(6)
我在病房里醒来,睁眼是雪白的天花板。
傅淮序坐在旁边,眼神冰冷。
“孩子……我的孩子是不是没保住?”我赶紧捂住小腹,试图进行最后的表演。
“施瑶,奥斯卡小金人没你我真不服。”
傅淮序冷着脸把病历丢过来:“胃炎,你他妈这么多年怎么还是不能好好吃饭?”
我皱眉:“傅淮序,你说话就不能文明点?”
“不能。”
“你粉丝会失望的。”
“他们都知道我就这个破样子。”
是啊,傅淮序一直都是这样。
暴躁冷淡脾气差,刀子嘴刀子心,当年也没少怼我。
…但能给秦杳杳写五小甜歌。我嘴一滑,不小心把最后一句话说了出来。
傅淮序脸色更黑了。
“这句话我非常不爱听。”他冷冷道,“你之前少说话挣来的钱全扣光。”
这回换我脸色苍白。
傅淮序嗤笑一声,把手里的小杯子递给我:
“药喝了。”
原来他刚才搅来搅去是在搅中药,我还心想什么咖啡味道这么怪。
苦涩的气息扑面而来,我退缩了:“能不喝吗?”
“一口一万。”我笑笑:“傅淮序,画饼谁都会。”
傅淮序一把拿过我的手机,打开支付宝扫了付款码。
天降横财的机会转瞬即逝,我立刻抱起杯子,咕咚咕咚。
啧,怎么才用这么点儿水啊,几口就没了。
放下杯子,我看到傅淮序在看着我笑。
见我看着他,他立刻重新臭回脸。
扫码付了钱,他站起来,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犹豫了一会儿,又放了回去。
我讨厌烟味,他居然还记得。
“傅淮序。”我突然说,“你对我这么好,不会是想跟我复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