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运文学
简介
我们鲛人每隔三个月就要吃一次人类的心脏，才可以维持人的形状。
就在我发愁去哪儿找新的心脏时，我突然听到男友在打电话。
“她真是鲛人，等我把她骗回老家，剥掉她的皮去卖简直发财啦！”
哎哟，被发现了呢。
1.
唐一程正说得兴奋，根本没有发现躲在门后的我。
“怎么确定的？就前两天她洗澡的时候我无意间看到了她的鱼尾。”
原来如此。
自从我谈了恋爱，我一心都扑在他身上。
每天为他洗衣做饭，忙得不可开交。
竟忘了我化为人形的时间就快到了，难免会有露出原型的时候。
好巧不巧，被我“最爱”的男人看见了。
“我跟你说，鲛人浑身上下都是宝。”
“她的眼泪可以变成天然的珍珠，鱼油燃烧千年都不会灭，鱼鳞可做入水不湿的鲛绡。”
“最重要是她的皮，又嫩又滑，剥下来能卖好多好多钱！”
没想到唐一程居然对鲛人这么了解。
可他却不知，鲛人并不是纯善之物。
我们为了维护人形，每隔三个月就要吃一颗人类的心脏。
而今天，刚好就是我化为人形的第三个月……
突然，房门被人从里面用力一拉，唐一程站在我跟前，警惕地盯着我道：
“你都听见了？”
那双爱我如命的眼睛，此时阴冷的就像寒冬里不见底的深湖。
我深知不妙，转身就跑。
唐一程并没有追我，而是椅在门口幽幽道：“喝了我的牛奶，你能跑去哪儿？”
啊，差点忘了，睡前喝的那杯热牛奶里掺了药。
我不能跑的太快呢。
就在我快要踏出大门的时候，我故意两眼一黑，在唐一程的眼前晕了过去。
耳边是唐一程激动的声音：
“喂老刘，事情成了，你快来接我。”
“放心，那可是能放倒一头大象的药量，就算是鲛人也给我睡的死死的。”
真是愚蠢的人类。
居然就因为捕获了一只猎物就高兴成这样。
我做人虽不长，但却学会了人类的贪。
既然要挖心，那可别局限在唐一程一个人身上。
我要更多的、贪婪肮脏的心！
2.
找上唐一程并不是一个偶然。
我一直都知道他是个不折不扣的渣男。
在和我交往之前，他光暧昧对象就有上百个。
他在暗网开了个账号，专门直播和女生们开房的细节。
有的女生知道后和他大闹了一场，可都因没有证据只能放过了他。
甚至，在和我交往之前他还逼死了一个女生，简直是社会里的垃圾。
我要找的就是他。
我爱渣男，越渣越好。
因为对我们鲛人而言，人越坏心脏就越肥美，口感会更好。
我偷偷瞥了眼唐一程左胸膛跳动的地方，咽了咽口水。
没一会儿，唐一程口中的老刘就来了。
那是个五十来岁的跛脚老汉，皮肤黝黑，身形高大，虽年过半百胳膊却很紧实。
隐约还能看见肌肉的线条。
更重要的是，我闻到了诱人的香气。
他的心脏比唐一程的还要肥美。
他稍一用力就将我抬上了一辆破旧的面包车。
唐一程用贴满符咒的铁链把我五花大绑了起来。
我心里计算着路程，大概开到一半的时候我佯装刚醒。
在看清现在的局势后，我眼里蓄满了泪，凝望着唐一程道：
“一程，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不是说一生一世要对我好么，可你却给我下药，想把我卖给别人。”
我故意将他对我的捕获说成是一场贩卖人口交易，唐一程见我在装傻，捏着我的脸蛋，冷冷道：
“真是好美好嫩的脸呀，我听说鲛人的眼泪会变成珍珠……”
说话间，我一滴泪落在了他的掌心。
晶莹剔透的泪转眼就变成了圆润光滑的珍珠。
唐一程呼吸变得急促，脸色潮红，手因为太兴奋竟有些发抖。
“哈哈哈哈哈哈老刘，你快看，现在知道我没抓错吧！”
驾驶位的老刘透过后视镜看到那颗发亮的珍珠，浑浊的眼冒着光：
“兄弟，你运气真好啊，这么幸运的事都让你碰见两回啦！”
我望着那颗珍珠，还在做最后的挣扎：
“不……不是的，我不是鲛人……”
唐一程也不急着辩驳，而是从包里拿出一小瓶透明的液体。
他凑到我跟前，如获至宝般压低声音道：
“这可是我求来的圣水，任何妖怪哪怕沾上一滴就会现出原型。”
我喉咙微微滚了滚，瞳孔骤缩，身体不由得往后躲。
可我被锁链绑的死死的，能躲去哪儿？
“你说，要是这一整瓶倒在你身上，会怎样？”
唐一程威胁似地扒开了瓶塞，我浑身哆嗦，嘴里求道：
“不要啊——”
不要浪费宝贵的水源，这玩意儿我还想事成之后带回去给族里那群研究怪呢！
可已经来不及了，唐一程手微微倾泻，那瓶“圣水”全部淋在了我腿上。
下一秒，我的双腿像被架在火架上烤一样冒着腾腾热气，我又疼又痒，像砧板上的鱼一样板来板去。
唐一程和老刘近乎连呼吸都屏住了，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我。
我知道，我的演技很成功，他们竟真相信了这一小瓶矿泉水的威力。
现在，我只需要稍微展露一点点……
在两人灼热的目光下，我白皙嫩滑的双腿变成了一条鱼尾。
那鱼尾上的每一片鱼鳞如琉璃般透着光泽，阳光下宛如镶着一颗颗细碎的钻石。
唐一程看呆了，嘴里喃喃道：
“老刘，这个鲛人可比上一个好看多了。”
听到这儿，我的心顿时停了一下。
3.
面包车开到唐一程老家时，村口挤满了人。
大家在看到现出原型的我后，个个眼里都闪着兴奋的光。
他们将我团团围住，细数我身上可以赚钱的地方。
“这一身鱼鳞要是都做成衣料，富婆们肯定抢着买。”
“你看那颗珍珠没？光泽度可是上上成的，随随便便就能买十几万一颗。”
“这算什么，已经有富商预定了她的皮，你们知道对方开多少钱吗？”
那人用手比了个数字，人群顿时像泼了热油般炸了。
“天啊天啊，够我们一村的人吃好几辈子了！”
而我被他们团团围住，心脏的肉香隔着肚皮都传到了我的鼻尖。
要不是碍于这么多人在，我也要叫出来了：
“天啊天啊，这些心脏好香，够我维持好长一段时间的人形了！”
4.
村民们将我拉到了一口水井前。
唐一程不知从哪儿弄来了好几桶黑猫血，一股劲地往井里倒。
我偏过脑袋去看，那井很窄很深，黑压压的血像个无尽的洞一般，透着森然的凉意。
接着，唐一程在村民们的帮助下，将我放进了水井里。
这个水井很窄，刚好只能容纳一个体型正常的成年人。
井壁上长满了针尖大的滑腻的木刺，我只要稍微动一下，就会被刺给划伤。
头顶是唐一程在喊：
“虞姣姣，我劝你乖乖在井里站着，别想耍花样，我这黑猫血和锁链都是破你法力的。”
“你逃不出来的，你要是听话一点，我兴趣可以设施点吃的给你。”
“不然，你就乖乖在井里待着，等有买家来你才能出来。”
说到这儿，唐一程忽然笑了。
“当然，出来也是死。”
村民们附和着也笑了出来，寂静的夜里这串笑声诡异至极，就像前来索命的鬼。
话说完后，唐一程给井盖上了锁。
我站在黑压压的井里，听着唐一程在外面安排人手二十四小时轮班看着我。
很快就来到了后半夜。
村民们大多都回屋睡觉了，只剩两三个大汉守在井边打扑克。
今天该他们值第一轮班。
一开始有赢有输这牌打得还挺有兴致。
可渐渐的，倦意便爬了上来。
人一困脾气就容易暴躁。
有人连着输了好几把，最后直接把牌扔了，说：
“不玩了不玩了，这个晚上我都输好几百了。”
“艹，钱还没赚到，倒都进你俩小子的口袋了。”
另外两个人也有些困了，打了个哈欠说：
“可不打牌我们能干嘛？离下个换班的还有两个小时。”
外面短暂的寂静过后，其中一个男人提议道：
“要不，我们跟鲛人好好玩玩？”
说话间，他的喉咙里发出沙哑的笑声，跟指甲在玻璃上刮过一样，难听得要死。
另外两个人摩拳擦掌道：
“对哈，我听说上次老刘跟唐家兄弟玩了那个鲛人一晚上，脸色油光水滑的。”
“老刘说鲛人那里比平常人冰，可舒服了。”
“哎呀，越说心里越痒了，我等不及了，一会儿我第一个上哈。”
头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没一会儿井盖就被打开了。
我抬起头正好对上那三个人猥琐的目光。
其中一个男人说：
“妹妹别怕，哥哥一会儿就把你拉上来。”
“但前提是，你得让哥哥爽一下哦。”
我脑袋以下都被浸泡下黑猫血里，鼻尖萦绕着令人兴奋的血腥味。
我脑袋一偏，柔声道：
“好呀。”
下一秒，我的瞳孔骤然放大，那三个人的目光像是被磁铁吸住了似的，没了一点灵气。
只空洞洞地盯着我。
我手掌在空中微一使力，整个人从井里冲了冲了出来。
啧，是谁告诉他们这样可以让鲛人失去法力的？
我想起男人们之前说的话，心下一冷。
啊，应该是我那不回家的傻妹妹。
5.
从小我就被父母当作鲛族唯一的接班人培养，天天泡在海里修炼，连日出日落也没见过几次。
不过有我吸引父母的注意力，妹妹兰兰倒自由了许多。
每次日出她都会偷溜出海，听那些从人间回来的鲛人讲奇闻异事，直到日落才回来。
每次回来，眼底都带了几分兴奋。
“姐，为什么我们只能去人间三个月啊？”
“那里好有趣，我想在人间玩一辈子。”
妹妹的语气里透着一股稚气，我只当是小孩子的玩笑话。
毕竟我们鲛人维持人形的期限只有三个月，逾期不回大海就会现出原形。
唯一延续人形的方法，就是吃掉活人的心脏。
但早在千年前，鲛人的族长就规定，身为鲛人不可为了一己私欲滥杀无辜。
所以，后来去人世间的鲛人都只待三个月就回来了。
我以为妹妹也是。
可距离她去人间已经三个多月了，我仍没有等到她回家。
为了找她，我不得不离开那片海。
而我三个月前得到消息，说兰兰在和一个叫唐一程的男人谈恋爱。
呵，我这个傻妹妹信什么不好，居然信爱情。
我脚尖点地，轻轻落在了地上。
刚才还满脸淫秽的三个男人，现在眼神呆滞，卑微地匍匐在我脚边。
我问：
“我不是第一个被抓来的鲛人，对吧？”
三个人齐刷刷地点头。
我指着其中一个男人，问他：
“上一个被抓来的鲛人在哪儿？”
那男人直勾勾地盯着我，语气没有一点波澜。
“我不知道，当时是唐一程和老刘在管，因为怕我们分钱，什么都没让我们碰。”
嗯？
那为什么这次这么大方，唐一程居然让这么多村民沾手？
我知道再问也不问出什么了，手轻轻一抬，那三个人频率一致地睡死了过去。
夜里很静，我踩着青白的月色在村子上下飞寻。
这里处处透着兰兰的味道，我却找不到关于她的一星半点。
眼看着换班的人就要来了，我只得先回井里，再施法把那三个男人唤醒。
男人们都以为是自己夜里喝的酒太多，没有对我起半点怀疑。
可这时，一个年轻的道士冲了进来，指着关着我的水井惊道：
“错啦错啦，这个阵法根本是错的——
“现在井里的鲛人法术根本没破！”
6.
道士的动静把整个村的人都引了过来。
唐一程像首领一样站在人群最显眼的位置。